大清早的就有人拍门咣咣响,乔山推门一看。
外面站着两个年轻人,看相貌像是兄弟,脸色激愤骂骂咧咧。
“李茂住这里吧?让他出来,拐带人口拍花子,欺负到了我们家头上,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干什么的。”
“放人也不行,拉他去见官,打杀他几百棍子都是轻的。”
乔山看着火气不小的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哪来的俩疯子,说的都是什么混乱玩意儿,还想私闯民宅,讨打来的吧!
曹云等人住在外院,早已养成了早起打熬力气锻炼武艺的习惯。
听到门口吵嚷一声接一声,虎着身子奔来问道:“乔大哥,什么情况?”
乔山见俩疯子要往里面闯,他腿脚不利索拦不住,急忙说道:“云小子,别让他们进去,谁知道哪来的俩憨货净说些怪话。”
曹云属于典型的肌肉发达大脑贫乏那类人,动手向来比动脑子还快。
昨晚他们三人唠了半宿,已经决定一劳本神的给李茂看家护院,解决吃饭问题是一方面,也有替邹润报恩的心思。
因此曹云麻溜的拳脚伺候,揍的来历不明的两人哭爹喊娘惨嚎惊天。
左邻右舍都被惊动,看热闹的围了十多个人。
这俩人连滚带爬躲进人群,一个鼻子破了一个嘴角流血,嚷嚷着让旁人给他们做个见证,央求旁人帮着报官。
理由很充分很强大,李府的李茂拐带他们的亲妹妹,谋夺了他们母亲的遗产。
郑家姐妹的详细情况李茂没说,乔山见这两个人说的不像假的,牵扯到李茂的内宅事,心里有点不托底。
一把抓住了还要动手打人的曹云,“云小子,你去知会大郎一声,看看他们是不是郑家小娘的哥哥。”
李茂得到消息的时候,衙门里的差役也到了。
身为苦主的两兄弟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委屈诉说着冤情。
不明就里的差役和围观众人觉得这兄弟二人真惨。
老娘死了,家产被谋夺,连着亲妹妹都被拐带,妥妥的冤啊!
李茂看着鼻青脸肿满脸带血的二人,知道旁人不会乱攀咬,这二位就是郑家姐妹的兄弟郑奉和郑春吧!
消息还挺灵通,竟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差役里有个皂隶正是李外传,看到李茂站在大门里,当即对都头马威耳语了几句。
马威这个都头捕快的位置最近不太稳妥,当场犯了难。
一边是苦主,一边是新任知县大老爷的后生晚辈,和李衙内称兄道弟还是个秀才案首。
顿时后悔跑来的太快,这场官司弄不好他要跟着吃挂落。
郑奉和郑春和泼皮无赖无异,而且极会卖惨。
当郑春说自家婆娘难产体弱,新生的闺女没奶吃,一家人因为没了银钱住在破败的土地庙。
大多数人看李茂的眼神就不那么友好了,也让马威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说话。
“李秀才,他们说的真假暂且不提,既然报了官,还请李秀才前往衙门一趟吧!”
马威说完又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许是想讹些钱财,秀才老爷心里得有个数。”
李茂对马威的示好点点头,这件事没什么龌龊之处,李昌期也算当事人呢!
让他看不惯的是郑家兄弟的行径,如果好说好商量,看在死去的郑虔婆和郑家姐妹的面上,他不可能一毛不拔,多少也得给郑家兄弟三五十贯钱。
现在郑家兄弟这样的做派,心生反感的他觉得给一文钱都是他脑子有病。
邹渊站在李茂身后,听明白了大概的他朝李茂比划了一个手势。
李茂急忙摇头,真把郑家兄弟弄死更说不清楚。
经官也好,让郑家兄弟彻底绝了讨要钱财和领走郑家姐妹的心思。
李外传是个机灵鬼,当李茂的眼神和他对上,他心领神会先一步小跑回衙门传消息。
李外传认为李茂是真的谋夺郑家财产顺带拐带了郑家姐妹,得让李衙内乃至县尊老爷有个心理准备,怎么偏袒必须合计好啊!
李茂回去拿上东平县立的买卖契约文书,第二次走进清河县正衙。
看着官威加身的李昌期,作揖为礼后,华主薄不等李昌期开口就命人给李茂搬来一把椅子。
华知县去任的时候多担些干系,保住了华主薄的位置。
东平府一府四县消息传播的也快,李茂补录秀才案首拜陈文昭为师,在官面上已经不是小道消息。
华主薄更打听到通判陈文昭和李昌期是同年,对待李茂该是什么态度哪能不清楚。
郑家兄弟被带到大堂发现他们跪着,李茂坐着,卖惨喊冤声此起彼伏。
无外乎自己兄弟多么凄然,李茂仗势欺人等等。
“啪!”
李昌期一拍惊堂木,面无表情的喝道:“大胆刁民,有冤屈可以讲来,若是咆哮公堂,先打你们二十杀威棒,让尔等知道衙门里的规矩。”
郑家兄弟顿时收声,郑奉年约十六七,眼珠晃了晃没敢再炸刺儿,一五一十的把自家的灾劫讲述完整。
还从怀里掏出一份脏兮兮的状纸,原来二人去东平县状告李茂,被范押司连唬带吓赶了出来。
但也打听到李茂举家迁往清河县,是以打官司的物件一样不缺。
李昌期听完郑奉的话,嘴唇抖了抖,没想到茶酒摊的祸事还有这样的首尾。
听闻李茂得了郑虔婆几百两银子还有一双娇俏女儿,瞥了正襟危坐的李茂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