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其实满怀心事,待入到房中,却装作随意般问道,“没料到明珠竟是如此瘦弱的姑娘,当初看到你信中所写,我还以为她挺强壮呢,可瞧这身板儿,跟明云也差不多,怎么会有力气拉的住你?”
晏楚闻言抬起眼来,似笑非笑的道,“夫人这话,是在怀疑我所言吗?当日之事,在场官员乡民皆可作证,若没有她出手,我早已被没入洪流,哪里还能与你在此说话?夫人若是不信,尽管去问在场的人。”
眼看这话中已有了薄薄怒意,陆氏一噎,忙和缓道,“老爷误会了,我只是有些惊讶罢了,哪里会不信你?对了,她们准备了热水,你一路劳顿,不妨去沐浴一番,也正好解乏?”
晏楚也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净房。
此次远赴江南治水,晏楚初夏时出门,入了秋才归,夫妻二人这一别也近四个月了。
陆氏虽已不再年轻,也算徐娘半老,此时耳听得夫君沐浴时的哗哗水声,心间不由得升起几分期待,忙也去洗漱更衣,预备着等会能夫妻合鸣一番。
哪知待晏楚出来,竟无视她的精心装扮,只道,“我还有些公务没处理,要去书房,夫人先睡吧,不必等我。”
语罢便径直出了房门,只留下了一脸惊诧的陆氏,兀自呆愣在那儿。
没过多久,有人推门而进,陆氏顿时重又升起希望,抬眼看去,却见是自己的陪嫁张嬷儿,失望之余,重又耷拉下了脸来。
张嬷儿问道,“这是怎么了夫人?奴婢怎么瞧着相爷又出去了?”
陆氏冷笑了一声,“跟我吊脸子呢,不过多问了他一句,就这般走了。你说说,我这当妻子的,关心他一下不是人之常情?他若是光明正大,又有什么问不得的?哼,这要传出去,外头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
这女人上了年纪,就爱猜忌,尤其陆氏这一类,表面看起来光鲜,实则夫妻关系极为平淡的,更是严重。
哪怕晏相爷并不好女色,就连唯一的妾室——晏明泽的生母杨氏也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可这疑心病一旦泛起来,轻易消不下去。
张嬷儿很清楚这一点,忙劝道,“夫人玩笑了,外头人从来都是艳羡您同相爷举案齐眉,哪有人敢笑您?相爷受皇上器重,自然要忙碌些,您千万别多想。”
陆氏却叹了口气。
话虽如此,可今日那些下人们的闲话她又不会是没听见,这好端端的,晏楚非要认个义女回家,实在太可疑了。
张嬷儿眼见夫人眉间仍然不展,想了想,只好另起话题,问道,“对了夫人,奴婢前两天听人说,长公主今年要来咱们府上为老夫人贺寿呢,不知是不是真的?”
一提起此事,果然见陆氏眼睛一亮,不无得意的点头道,“那是自然,这样的大事,岂敢随意玩笑?”
张嬷儿顺势奉承起来,“那可太好了!长公主是陛下的亲胞妹,最得圣上信任。今次可是大好的机会,大姑娘品貌没得挑,一定能入长公主的眼,若有她在陛下面前美言,大姑娘可就愈发顺风顺水,到时候您没准儿要犯愁,该选大殿下还是二殿下做女婿了……”
陆氏瞥了她一眼,道,“你净捡那好听的哄我,人家可是凤子龙孙,哪儿能轮到我选,但有一个能瞧上咱们明云,我就烧高香了。”
张嬷儿趁机哄道,“夫人多虑了,依奴婢看,二殿下最好了,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嫡子,将来前途无量的。”
今上虽一直未立太子,但嫡长为先的道理人人都懂,由此说来,自然是皇后所生的二皇子更有潜力了。
却见陆氏摇了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二皇子虽然是皇后所生,但大皇子却更得陛下器重,他端方持重,还不到十八就封了亲王,连年为朝廷立下战功,还记得去年人家大胜而归,陛下出宫亲迎,这份荣耀,可是二皇子没有的。”
张嬷儿点了点头,又恭维道,“还是夫人看得分明。”
原以为话题已经成功转移,哪知却见她又叹气起来,“可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连咱们老爷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你说他就算要报恩,给些银子不就成了?他却偏要将人带回府,到底是要干什么?”
张嬷儿一噎,只得劝道,“相爷自然是看那姑娘可怜,想多给些照顾罢了,传扬出去,岂不正好赢得美名?没准儿还能得陛下夸赞呢。您可千万别多想,那姑娘长得再漂亮,满府里的人都盯着呢,不可能出什么事。”
这话说得也是,晏楚最是注重脸面,总该不至于这样荒唐的,陆氏微微点了点头。
又听张嬷儿续道,“再说,这姑娘比大姑娘还大一岁,年纪也不小了,还能在府里呆一辈子?等您有功夫了,寻个人家,给嫁出去就成了……”
话未说完,却听门口传来一声疑问,“要把谁给嫁出去?”
谁知那立功心切的唐嬷嬷却再也等不了了,见主子不张嘴,便主动答说,“相爷,是老奴把夫人请过来的。奴婢方才在望月居察觉到一些异动,有两个人怀揣着东西打明珠姑娘房里出来,鬼鬼祟祟,形迹十分可疑,奴婢担心是贼,便悄悄跟了出来,哪知一路竟然跟到了这儿,您瞧,那前面就是小门,奴婢担心这贼人要逃走,便赶紧叫人去请了夫人过来。”
老婆子越说越来劲,又道,“哪知夫人赶到后一瞧,才发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