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敢开口了,“正是这个理儿啊,已经卖了人家了,还指着人给你数钱,把自己的血肉给你们吃喝呢?这世上岂能有这么便宜的事!”
“若人人都如此想,那那些家里奴婢多的大户人家不是成日里扯不完的皮,扯不清的烦心事儿了?但凡多哪个丫头小子好些,都得防着他们不要脸的父母亲人找上门来,要这要那,那是买奴婢还是买祖宗呢?”
“你这是什么话儿,县主那能跟那些奴婢一样吗?”
“是不一样,看我这破嘴,可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啊……”
也有人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施家众人,“这么说来,你们家老太太真是装病了?弄得跟真的似的,当大家伙儿都是傻子呢?”
“还是厚道些吧,人在做天在看,仔细老天爷不定什么时候便降下报应来了!”
“已经霸占了县主外家的祖产,害死了县主的娘,把人卖了,竟然还想自人身上捞好处,还好意思口口声声什么‘骨肉亲情’、‘孝道’的,这晚辈孝敬长辈的确是应该的,可首先也得长辈慈爱,有个长辈样儿才行啊,自己都不慈,心黑手黑了,还指望晚辈孝顺,换了谁都得生气都得拒绝!——县主,方才都是我们误会您了,实在对不住。”
“是啊县主,别与我们一般见识,也别理这家子坏了良心的无赖,他们迟早要遭报应的!”
施清如没想到围观众人倒都明事理的,至少大部分明事理,没有知道施家人的所作所为后,还继续说什么‘都是一家子骨肉至亲,就别计较这些了’、‘不管怎么说,那也是长辈’之类站着说话儿不腰疼的话。
当然,也是因为施家人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是个人都看不下去了。
心里那口郁气总算散了几分。
扬声团团与众人说道:“多谢大家伙儿替我评理了。他们为什么明明做了亏心事儿,还敢这样无赖无耻呢?就是吃准了我肯定会想着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不好意思把他们做过的丑事儿公诸于众,可我是受害者,更早当自己不是施家的人了,我为什么要替他们藏着掖着?传开了没脸的人也不会是我,我相信京城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明理的,没道理不去谴责鄙视那做错事的人,反倒谴责受害者的。”
“他们肯定还吃准了我如今是县主了,势必觉得脸面名声比什么都重要,会惟恐旁人知道我当初被送给韩厂公之事,可我还是那句话,我是受害者,我有什么可怕的?该怕、该没脸的是那做错事,坏了良心的人才是!何况韩厂公与那些以讹传讹的传闻大不相同……”
顿了顿,师父既已顺势替督主刷了一回声望了,她自然要再添一把柴,“韩厂公是个知恩图报,再正派不过的人,打我进都督府的第一日起,便对我当妹妹一般照顾有加,还让我拜师学艺,让我能有今日,如今在我心里,韩厂公便是我的大恩人,连我自己都是能不给他添麻烦,便绝不给他添麻烦,何况还要我帮着卖了我的所谓家人替他要官要好处?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越说声音越大,“整好今儿这么多人,那就请街坊乡亲给我做个见证,我恭定县主与施家,早无任何瓜葛,如今不会有,以后更不会有,——本县主奉劝你们也趁早死了心,别再打那些不该有的主意,成日里异想天开。本县主不找你们的麻烦,已经是仁至义尽,你们若是再不识相,就休怪本县主不客气了。便是官司最后打到了御前,本县主相信皇上也一定会秉公办理,让你们讨不到丝毫的便宜去!”
张氏与施延昌打的主意,的确正如施清如所说。
一是抱着侥幸的希望,觉得她不会把当年的事当众说出来,以免“家丑外扬”,让全京城的人看施家笑话儿。
她再恨施家,一笔也写不出两个“施”字儿来,施家名声烂遍整个京城了,于她有什么好处?她总是施家这根藤上结出来的瓜,施家名声不好了,她的名声也势必会跟着受损,她如今是县主了,岂能不在意脸面名声的?
恰恰因为她这个县主来得太快,太容易,只怕早已树大招风,不知道明里暗里招了多少人的恨,她就更不能让自己再有污点才是。
固然本家曾经的确待她很不好,但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若不是没有丝毫的可爱可取之处,别人又怎么会那样待她?
且她对本家都没有丝毫的宽容之心了,难道还能指望她以后对其他人能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不成?这样睚眦必报,斤斤计较的人,谁敢与她走太近的,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至于第二个原因,张氏与施延昌便不是抱的侥幸心理,而是觉得施清如一定会顾忌了。
她当初是被送去都督府给韩厂公做对食的,这难道会是什么好名声不成?
她以前人微言轻,只能依附于韩厂公也就罢了,如今她却是县主,又有太后这座大靠山了,岂能不想改头换面,洗去过去污点,好生嫁人生子,和美幸福一辈子的?
那哪怕她是韩厂公的对食这一点其实京城圈子里的人该知道的都早知道了,她依然会自欺欺人的想要隐瞒,想要让尽可能少的人知道,想要不再有任何人提及这一点。
所以被当街拦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