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低悬,双蛇山匪暂时盘踞的洞穴口篝火高窜,一众山匪正就着烤山鲜酣畅豪饮。虽然今天他们的“生意”被虎牙寨截胡,可中途还是顺手搬走了一箱银锭,这么看来也算收获颇丰,所以大家喝得都很尽兴。
唯独一人,背对着众人半倚在高处的巨石上,一手食指悠悠转着月牙弯刀,一手拎着个酒壶若有所思。
“小阿黑,沅二当家今儿是怎么了,怎的从回来到现在都一脸不爽?”其中一个山匪看着背对着他们的沅二当家,不解地问道。
“有吗?二当家不一直都是这副爱谁谁的冷脸么?”名唤阿黑的少年啃着烤兔腿有一搭没一搭回道。
“嘶~不对,往常是爱谁谁的冷脸,今儿这冷脸不一般……。”山匪甲啧着嘴道,末了又悄声悄语对旁边的阿了句:“这表情……咋看咋像丢了什么宝贝似的,魂不守舍的。嗯,不一般,不一般!”
山匪乙闻言便也朝半倚着石头的阿沅看去,边看边咋舌,道:“话说咱二当家这样貌、这气质、这白生生的小脸蛋、冷冰冰的小眼神儿多么忧郁啊,这气质若要生在个姑娘身上那可真叫个……嗯那什么……对,清冷孤傲。可惜,生在个男土匪身上就只能叫面瘫死鱼眼了。”
山匪们纷纷表示赞同,随即一脸惋惜看着阿沅的背影摇了摇头便又相互吆喝着喝酒吃肉去了。
阿沅有一搭没一搭径自啜着壶里的酒,放在面前的烤兔肉早已经凉透了。一双眼看似没什么波澜地盯着眼前低垂的月亮,飞刀却在手里转啊转,越转速度越快……忽而刀子叮一声被阿沅收回攥进了手心。
一口酒下肚,将手里的酒壶往后一抛摔了个开花儿碎,阿沅慢吞吞起身拍了拍屁股上有些湿漉的松针和泥土,在一众山匪疑惑的目光里纵身上了马背。
“二,二当家你这是要去哪儿?”小男娃阿黑刚咬了一嘴烤兔肉还没来得及嚼一口便跟着起了身。
“大家吃完速回者北,不必等我。”阿沅淡淡扔下一句话,鞭子扬起便策马而去。
大家伙看着沅二当家扬长而去后留下的一溜儿洋洒尘土,纷纷左右互相看了看,随即又开始吃吃喝喝起来。毕竟,二当家的随性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保不齐他又一时兴起奔着哪个寨子的好酒好肉去了。
昆明城三面邻山一面环水,周边山多地势复杂、易守难攻,山匪多为世代靠山而生的本地夷民,故而云南府虽也曾派兵清缴过,但最终也很难将这零零散散的匪窝完全剪除,往往是废了一番气力后仍可见这些山匪又呈春风吹又生之势没隔几年就再次盘踞成形了。
昆明城向西四十里地外的棋盘山扎着一窝山匪,盘踞的寨子被唤作“虎牙寨”。虎牙寨内今日很热闹,一众山匪肆意酒肉放声高歌,由头是寨主虎三娘今日得了个貌美的公子要行好事。
“小阿哥,你可知你的容貌是我平生见过最勾魂的,倘若你真心与我相好,今后我便只要你一个。”虎三娘年过三十正是风韵犹存时,一双玉手虽然杀人如麻,但指头撩拨起人来却是百般迷媚娴熟得很。
白衣玉人儿闻言仍不言语,缓缓抬起的手将好把虎三娘的手挡在了面前。
虎三娘见软的不行,本想先培养会儿感情的耐心现下也也已经荡然无存。于是羞愤收回了手便自腰间拔出匕首,刀刃抵在玉人儿脸颊,色厉内荏道:“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破了你的相,让你求生无路寻死无门,老老实实从了我!”
正在虎三娘软硬兼施皆无用准备霸王硬上弓之时,外头突然传来急切的敲门声。
收回刀,虎三娘一脸不悦喊道:“敲个魂儿啊,什么事?”
门外传来怯怯又急切的回应:“当,当家的,那那那,那双蛇寨二当家的独自个杀上山来了。”
“什么?独自个?把他给我打出去。”虎三娘喝到。
“不行啊当家的,那厮怕是吃了菌,疯了似的往寨子里冲杀。我们要是真把他剁了那双蛇大当家的可不就一并得罪了。”门外人回道。
“他娘的,敢坏老娘好事!”虎三娘将匕首收回腰间,怒气冲冲开了门便冲了出去。
房里,白衣男子几不可查地扬了扬唇。
虎三娘冲到寨口时,阿沅正把一个山匪下踩在脚底下,手里月牙儿飞刀飞速在食指上转着,刀刃破风飒飒作响,旁边还躺着十几个被打倒在地嗷嗷乱叫的虎牙山匪,还未动手的山匪见了这阵势也纷纷举着大刀将阿沅合围住,但没人再敢轻易往前。
“小杂毛,敢在你奶□□上动土!”虎三娘见状怒火中烧,叉腰便开骂。
阿沅脚下力道又重了三分,抬手作状掏了掏耳朵眼儿,冷脸轻哼一声道:“虎大婶,先前被你掳去那十几个小倌儿还喂不饱你么?”
“杂毛,别以为有凤当家的护着你老娘就不敢动你。坏了老娘好事,今天我就了结了你让那凤蕤来给你收尸。”虎三娘边说边就拎起了手里的刀。
阿沅轻哂,道:“正好,今天截胡的账老子就同你一并算算。”语闭,把脚下山匪一脚踢开,脚尖勾起地上的一柄大刀,就着那刀便接住了虎三娘迎面而来的一击。
两个人打得激烈,虎三娘边打嘴里边嗷嗷乱骂,一众山匪想循着时机上去帮衬自家寨主却全被虎三娘骂了回去,只得围在两人周围观战。
许是观战太投入,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人群后方带着一抹笑意抱着手轻敲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