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辛茯听得出自己的声音扭曲得很厉害。
接着就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痛得她几乎叫出声,“你……什么时候变的……”
他退开身,翘着腿坐在墙头,“变?最开始掐着我的脖子让我变来变去的,不是你么?想我驺虞横行天下,什么时候被人欺负成这样……猪牛马羊狗兔猴鸡,还有你养的那只乌龟……”
辛茯立刻想起了那只乌龟,还是中学时候养的,绿色小小的一只。最喜欢看着它驮着自己的橡皮啊刨笔刀什么的在面前爬来爬去……还经常带着它去小区里散步,被院子里的大狗吓得不敢伸出脑袋……
后来……后来好像是放生了……
“放生……哼!”他鼻音很重,“你找条小溪小河的也就算了,直接给我拎到江边上,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给我扔下去了。我差那么一点点就被江鱼给吞了,知道不?”
辛茯堆上温柔无害的笑容,“滚滚,过去的事就不要这么挂念了,我们要向前看……再说,你早点告诉我,我肯定不会那么对你……”
她忽然沉默,片刻才道:“所以,这世上真的有妖怪?你是怎么修炼成人形的?”
“你才是妖怪,你全家都是!”驺虞气得已经顾不上形象,“等你想起来你自己是谁,你会后悔你今天说的话!”
“好好好,不是妖怪。那你爸爸又是怎么回事?我也认识他?”辛茯素来识相。
驺虞一愣,才反应过来,“虞幕不是我爸!他把我养大就是我爸?他是……唉?你套我话是不是?无可奉告!”
辛茯往前凑了凑,“看在我们朝夕相处了这么久,透露一点?”
驺虞看着眼前她好声好气死皮赖脸的样子,很是不适应,清了清嗓子,“透露是不行的,顶多……”他四下看了看,“你若想看热闹,我可以带你过去,别说是我就行。”
“够意思啊!”辛茯在他肩上捶了一拳。
驺虞其实可以躲开,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避让,那一拳结结实实落在自己的肩头。
他有些晃神,以前的她,从不会和自己如此亲昵。她的面上也从来没有出现这般轻松愉悦的笑容。每次见到她,总是遍体鳞伤,总是倔强地咬牙坚持着……
辛茯只觉腰间一紧,眼前一花,人已经坐在了后院那棵大树的枝丫间。
滚滚,哦不,驺虞不知去了哪里。
不得不说,这个位置挑得非常好。正对着虞幕的那间厢房,自己被遮在层层叠叠的枝叶之后。此刻虞幕的房门敞着,刚好可以看见林长思和他对坐着。
简直是现场版偶像剧,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辛茯忽然有些惋惜,刚才没顺便揣一袋瓜子过来。
林长思的卷尺放在她面前的案上,卷得好好的,看来还没用上。没错过好戏,辛茯一时觉得十分期待。
虞幕的面前是一套茶器,他动作十分复杂地正在冲泡。二人间除了袅袅升起的茶水烟气,没有其它的动静。这个林长思平时看着那么活泼好动,眼下正襟危坐,辛茯很担心她别睡过去了。
“虞幕医生好雅致……”林长思果然还是没忍住,“这个看起来很复杂啊……”她的手在桌子底下紧张地拧着,辛茯看得清楚。
虞幕手下没停,清亮的茶汁在茶壶和茶杯之间来回跃动,“以前,有个人精通此般茶礼,比我做得还要好,也只会做给我一个人。”
林长思的表情有些复杂,“是嘛,那肯定是很有才情的女孩子,我猜一定也很好看……”
虞幕没有接话。
这就十分尴尬了,起码辛茯这么觉得,心里将虞幕鄙视了好几遍。
林长思似是鼓起勇气,“那个女孩子,后来呢?去哪儿了?”
话没说完,虞幕手中的一杯茶已经递到她的面前,“喝完这杯就知道了。”
林长思接过一口就喝完了,视线落在杯子里,一动不动。
杯子看着是普通的紫砂制,里头却露出铜镜般的色泽,刚好将自己的样子映出来,那神情惊讶中带着微微的惶恐。
她不可思议地抬起头,“这里面是……我?”
辛茯替这老套的剧情,深深不值了一把。
不过,林长思和虞幕是老相识,这个听起来很有意思。看着却是完全两个路数的人。
“我不会这些……”林长思望着面前一套繁复的茶具,老老实实说。
虞幕抬眼望着她,“一时想不起来而已,我会等。我一向很有耐心。”
林长思觉得眼前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她承认自己是被眼前这张脸吸引了,至于过来量体裁衣这事,一半是好感,一半纯属好奇。然而虞幕的意思,自己和他非但认识,还是很熟识的那种。自己难道失忆了?什么时候失忆的?又是如何失忆的?
虞幕的目光落在那卷尺上,“不是说要重新量过?”
林长思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拿起卷尺起身,“是哦……你起来一下。”
虞幕很配合地起身,走到她的面前。
辛茯尚记得上一回林长思给自己修剪那套小黑裙,手法娴熟利落,何等神采飞扬。眼下对着虞幕的她,竟有些笨手笨脚不知如何下手。
虞幕比林长思高很多,他将双手抬起,“是要量腰围么?”
林长思的脸立刻红了,“唔……要的……”说罢将卷尺自他身后绕过。
无奈他的身形高大,她费力踮起脚,才勉强能将卷尺绕过来。而自己也摆成了一个依偎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