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母妃,临渊,临渊。”突然听到允烈的哭喊,我立即惊醒了。
几步绕过屏风进入里间,发现允烈正惊惧地瞪着一双大眼睛,蜷着的双手微微颤抖,脸色苍白,一头的冷汗。
见我进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死死拉着不放,直勒得我手腕发麻。
好不容易抽出手来,我起身绞了个湿帕子帮他擦脸,捋顺他的头发:“殿下,做恶梦了么?”自淑妃娘娘死了之后,这个孩子就一直休息不好,原本帅气的脸庞憔悴得让人心疼。
“知秋,我又梦到我母妃了,还有临渊,她一头的鲜血。”他按下我的手,声音低低的:“这个宫里,没娘的孩子最是遭人欺,若是我母妃还在,那些人必不敢那样为难你们。”说着,竟然呜咽地哭出了声。
“好了,不说了,奴婢这几天刚刚才好,殿下又来招惹我。”我轻抚着他的后背,眼睛里也是涩涩的。
“我贵为皇子,却连自己的婢女都保护不了。若是有一天,那个女人再为难你。”
“殿下,这不是你的错。”我的眼泪缓缓坠落,颗颗砸在他的手背上:“真的不是你的错。”很快哽咽起来。
“你哭什么?”允烈接过我手里的帕子,在我脸上胡乱地抹了一通,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定定看着我:“知秋,你是不是喜欢我七哥?”目光干净得像是最清透的泉水,让人不忍心在他面前撒谎。
我跟允烈的事,没想到,这个孩子已经看出来了。
心里顿时一慌,我急忙避开他探询的目光,失口否认:“没有,有七王妃那样的主子在,奴婢怎么敢去招惹他?”
“知秋,你不要去喜欢他,不要弄得跟羡鱼一样!你没有临渊那样的好姐姐,愿意舍命护着你!”见我否认,允烈像是突然松了口气,缓缓捉住了我的手:“我也会长大的,你千万要等着我!”
“知秋,我只有你了。”他又说。手心的温热一点一点传来,却让我瞬间惶恐得不知所措。
不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这样单纯的孩子,我怎么配?
新的侍女已经过来了,却没有跟我住到一起,而是被分到了别处。偌大的房间依然只有我一个人。
院子里的姑姑见我回来,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满脸堆笑:“这下好了,我就说,原该姑娘你这样的人品,才该得那般的福气!”
我立即愣怔当场,下意识地问:“姑姑这话怎么讲?”连忙将她让进房间,给她安坐沏茶去。
她倒一把拉住我,笑得更加谄媚:“这可使不得,怎么敢劳驾姑娘,您现在可是主子心尖上的人物呢!”
我听得更加一头雾水,放软了声音,上前一步给她请罪:“姑姑,奴婢若有什么不到的地方,还请姑姑明示,这劳驾不劳驾的,奴婢可不敢当!”
那个姑姑赶紧拉起我来,轻声一叹:“听姑娘说话,就知道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原该有这样的造化!”我脸色越来越差,几乎要哭着求她,这些话到底从何说起?
她愣愣瞧了我好久,犹豫地开口:“上午,太子殿下向皇上请旨,想要册封姑娘为侧妃,这才半天的功夫,整个宫里都传遍了,就等着圣旨下了。”
我茫然盯着她不停开合的嘴巴,惊讶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的声音不大,可是每一个字蹦进我的耳朵,都像是九天里临空劈来的惊雷。
“姑娘。”大概注意到了我的不正常,姑姑警觉地住了口,一手扶住我,连忙问:“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
我勉强扯起一个笑脸,全身脱力地直往下坠,一下子瘫软在地上。那个笑容未及收起,眼泪已是大颗大颗地直往下落。
“姑娘。”姑姑见我突然这样,也有些不知所措:“你这是怎么了?”
想了想,她又喃喃自语:“难道是喜极而泣,高兴坏了?”
我再也撑不下去,伏在地上,开始号啕大哭。
姑姑忙过来扶我,一边扶,一边叹息:“在屋子里哭一哭也就罢了,若是传出去,别人只当你不知好歹,岂不辜负了太子殿下的一片深情?”
“姑娘你千万想开些,今天的太子,明日是什么?”她又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悄悄地说。
今天的太子,明日是什么?他的明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是真的嫁给那个混账储君,我的明日便该是忌日了。
借着她的臂力,我缓缓起身,拿帕子擦了眼泪,稳定好情绪给她道谢,絮絮地将她哄走。
挣扎着躺倒在榻上,心思慢慢沉静。
太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请旨赐婚呢?想了半天,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皇上的旨意没有下,那便还有转圜的余地,我不停安慰自己。
只是,受了这样的刺激,一个晚上都精神不振,也没有去前面伺候,万事不上心。
直到新来的云织神神秘秘地对我说:“知秋姐是真正好福气,碰到太子妃殿下这般的主子。你看,太子欲纳你为侧妃,她是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真正雍容大度好涵养。若是换了那一位,还不知闹成怎样。”
以前在文心阁,我们就一起伺候过珈蓝公主,以前虽不住一起,但说话从来没有什么顾忌。见她说得这样含糊,我倒是很疑惑,蹙了眉向她看过去。
云织看周围没有人,忙凑近了我一些,压低了声音说:“听说,那位王爷要娶妾,他的王妃是又哭又闹,最后甚至狠狠心上了吊,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