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静荷放开了闻丞相的手腕,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闻丞相,笑道:“闻爱卿,你这病,装的可不像啊!”
静荷一语毙,在场众人顿时惊讶,就是站在外间的李江春等人,也都纷纷面面相觑,李江春了然道:“还真是装病啊!”
“臣……臣……”闻丞相声音沙哑,面容急切想要辩驳,却依旧艰难。
静荷作出了个噤声的手势,伸出一指,隔空点在闻丞相眉心,又从药箱里抓出一把银针,随手一撒,精准的撒在闻丞相身上各大穴道,而后,静荷笑着看着他闻丞相,道:“丞相是中毒,又不是中风,说话是不耽误的!”
“……”沉默,良久的沉默,只是闻丞相那一双苍老的眼睛却不在浑浊,目光锐利的在静荷身上打量,良久,他才长长一叹道:“国事稳定,你们就不能放过我吗?”
“放过你?”静荷挑眉,诧异问道:“你就为了逃避责任,何至于服下四种相克的毒药?”
“我已经老了,没什么用了!”闻丞相声音清晰的继续说道,仿佛没有听到静荷的话一般,自顾自的道:“我还有几年好活,不能让我安度晚年吗?”
“爱卿是说,让朕停止给你治疗,任你自生自灭,中毒而死吗?”君卿华声音放低,却用上了内力,低沉的声音传到闻丞相灵魂深处,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又有何不可!”听到中毒二字,闻丞相倒是解脱的笑了笑,笑容很是寂寥与萧瑟,只是他的眼中,有一丝寂寞与不甘。
“朕不准!”静荷表情一肃,冷声说道,声音中有着强大的自信与霸气决然的凌厉。
不准,多么霸气的话,闻丞相愣了,一时间不明白,眼前这俊美华贵却霸气的皇帝,所说的不准,是不准他生病,还是不准他中毒而死,亦或者是不准他不顾一切的求死。
愣了愣,闻丞相倒是笑了,看着静荷问道:“或许若是皇后娘娘在,以她神医之名,还能解了老夫身上的毒,可是现在,已经迟了!”
为那一声不准,他突然升起强烈的希望来,他突然觉得很不甘,若是能活下去,跟在这位明主身边,君臣相和,将是多么令人向往的场景。
“呵呵,朕的医术也不差!”静荷自信的笑了,在闻丞相诧异的目光中,静荷问道:“先说说你是怎么中毒的吧!”
提到这个,闻丞相面上有一丝窘迫,他沉默。
外间流沙拎着禅杖,丁零当啷的走进来,朗声道:“毒,我给他下了一种!”
“你?什么毒?”静荷看着流沙,疑惑问,“还有,你给他下毒干什么?”
“回皇上,他总是以我是流家皇嗣为由,撺掇我立国,趁着孔丞相不在掌握辽州,我不愿,也不想伤了老臣的心,觉得他实在麻烦,就想绝了他的念想!”流沙正色道。
好,理由充足,条件充分,这第一个下毒的人算是找到了。
“什么毒!”
“七日醉!”流沙回答。
“哦!这个啊!”静荷回答一声,捏着下巴思考。
“流沙,你怎么能这样,他是丞相,三代辅佐流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不想掌权,拒绝他就好,你怎么忍心下毒!”卢月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流沙,不敢相信,一身佛衣袈裟的流沙,竟然如此恶毒。
“哼,若不是他太能干,想的太多,事必躬亲,父皇怎么可能不理朝政,不问世事,导致现在的衰败,他死有余辜!”流沙振振有词!
“还有一个曼陀罗是谁下的?”静荷盯着闻丞相,又道:“曼陀罗,浪淘沙,鸩羽飞雀,七日醉,嗯,不错不错,都是名贵的好东西,只是这些名贵的好东西,返到没有杀死他!”
“属下知罪,请陛下降罪!”单膝跪地,流沙连忙跪下谢罪。
“得了得了,逮着机会就会讨巧卖乖,事到如今我能拿你怎样,该原谅你的不是我!”静荷笑着摇摇头,朝他招招手道:“起来吧!”
“谢主子!”流沙欢喜,身体轻盈欢快的站起身来,脸上再也没有那知罪的神情。
卢月见他神情,心下恻然,不知怎得,瞧着流沙这种模样,脸上总是带着阳奉阴违的笑,仿佛万事不放在心上,表面却是衣服得道高僧的样子,内心却冰冷无情,这不是他,不是他曾经认识的他。
“曼陀罗是丞相你自己服用的吧!”静荷再看向满脸受伤表情的闻丞相,很是肯定的问道。
闻丞相点点头,声音沙哑,问:“你怎么知道?”
“曼陀罗本身麻醉的效果最好,不痛也不痒,喝下去很快就会失去意识,然后睡梦中,身体衰竭,不失为一种无痛自杀的好办法!你刚从奉月国归来,手中怕是有这种毒吧!”静荷叹道:“只可惜,你服用曼陀罗之前,已经被流沙下来七日醉,因此,倒是没有立刻发作!”
说道这里,静荷摇头,想了想,他继续摇头道:“不不不,在中七日醉之前,你应该还被人先下了鸩羽飞雀!这鸩毒乃是剧毒,只可惜,你并没有直接饮用,而是被人通过鸩羽,沾染到了肌肤上,中毒很浅,再与七日醉结合,形成了争夺的壁垒,曼陀罗反而不好侵入,于是这浪淘沙……”
“可惜这浪淘沙了……”静荷长叹。
“可有解毒之法?”李江春问,眼中尽是惊讶,虽然他听不懂这四种毒药都是什么药,但去了一趟奉月,知道曼陀罗乃是奉月国最毒的药,几乎无解,而鸩毒,绝对是见血封喉的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