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晚,松江府海岸的码头上。
谢无良回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松江城,叹息一声,对身边的一个管事问道:“东西可都已经装上船了?”
“东家放心,东西都已经上船了!”管事还是有些不舍,眷恋的问道:“东家,咱们就这么走了?”
“不走又如何?”谢无良苦笑一声,说道:“眼下败局已经,如果现在不走,只怕过不了几天,整个海岸线就要被封锁起来了!”
“可这里毕竟……”话说了一半,管事的便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谢无良此刻满脸倦容,依旧强打起精神说道:“咱们先去南洋,等过几年风声过去了,咱们再回来就是!”
“可那里到底是西夷人的地盘,咱们只怕无法立足!”管事担忧道。
“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谢无良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甭管他们是什么人,总归是要认银子的吧?
只要认银子,那什么事情就都好办了!”
“走吧!”再次叹息一声,谢无良便欲登船。
这时,谢无良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谢公子就这么走了?”
听到声音,谢无良急忙回头,只见锦衣卫指挥使韩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带人来到自己的跟前。
“韩指挥使?”似乎不大确认韩笑的身份,谢无良声音中有几分疑惑,但更多的却是恐慌。
只是眨眼的功夫,韩笑便带人来到了谢无良的身边。
看着谢无良,韩笑轻笑一声,说道:“身为锦衣卫的暗桩,谢公子难不成连本官都不认识了?”
“哪会呢?”谢无良干笑一声,说道:“韩指挥使怎么突然来了松江也不通知卑职一声?”
“卑职?”韩笑轻笑一声,讥讽道:“本官可是不知道你谢公子哪里‘卑’了?身为锦衣卫在江宁的暗桩,这两年,你谢公子可是干的风声水起啊?”
“韩指挥使说笑了!”谢无良干笑一声,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慌,问道:“韩指挥使此来松江,可是有任务要执行?”
“自然!”韩笑颔首道,“本官此来松江,不正是要缉拿你这个锦衣卫叛徒吗?”
“大人说笑了!”谢无良直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砰’的直跳。
强压下心中的恐慌,谢无良说道:“这些日子,卑职可是向韩指挥使您通报了不少关于江南的信息,又怎么背叛锦衣卫呢?”
“既然谢公子没有背叛锦衣卫,现在又打算去哪呢?”韩笑轻笑道。
“既然卑职的任务已经完成,自然是回京城了!”谢无良抿嘴道。
“回京城,只怕谢公子你是想出海吧?”韩笑扭头对后面的锦衣卫点了点头。
身后的锦衣卫会意,立刻分出一部分人上前将谢无良等人包围。
而另外一部分锦衣卫则直接登上了岸边的船只。
谢无良明白此刻自己根本就无法走脱,索性便撕开伪装,说道:“韩指挥使可是打算在这里动手不成?”
“怎么,你可是有意见不成?”韩笑看了一眼谢无良,说道。
“韩指挥使可要想清楚了,往南不到五里,可就是松江城。
只要这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只怕松江城内的人马便会赶过来的。”
“威胁本官?”韩笑讥笑一声,说道:“不是本官小觑那帮士绅,,就松江城内的那些软蛋子,大晚上的他们敢出门吗?
要不然谢公子放一把火试试看,如何?”
韩笑眼中满是戏谑。
谢无良深呼一口气,心中却明白韩笑所言乃是事实。
现在江南各州府早已一片风声鹤泣。
只怕城外有什么动静的话,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出去查探,而是紧守城门。
要不然,江南的士绅集团又怎会败的这么惨?
要不然,锦衣卫又怎敢如此大摇大摆的来到松江城下?
“谢公子,本官劝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不是本官瞧不起你手下的人,在锦衣卫面前,他么还真不够看的。”
韩笑此刻的讥笑,彻底惹怒了谢无良。
谢无良冷眼道:“韩指挥使既然如此自信,那就试试好了!”
说着,谢无良便回头大喊一声:“动手!”
只见码头上谢无良的人马立刻向旁边的锦衣卫杀去。
见此,韩笑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这么直直的盯着谢无良。
很明显,谢无良的手下根本就不是锦衣卫的对手。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码头上便躺满了死尸。
但绝大多数,都是谢无良的人。
“招募这些江洋大盗,想必谢公子可是花费了不少吧?”轻轻瞥了一眼地上的死尸,韩笑讥笑道:“可谢公子却没有明白一个道理,这耗子见了猫,就只有乖乖受死的份儿!”
谢无良这才意识到,无论自己招募的这些江洋大盗多么厉害,以前多么嚣张,他们始终都是贼。
遇到官兵,特别是遇到锦衣卫,他们的心理一开始便畏惧了三分。
心理一旦产生了畏惧,他们又岂有不败的道理?
再说,此次韩笑带来的人马,无一不是锦衣卫中的好手,如果被区区几个贼人给击败,那韩笑这个锦衣卫的指挥使就算是白干了一场。
“谢公子,跟本官走吧!”韩笑轻轻一笑,便登上了船。
后面,自然有锦衣卫押着谢无良上船。
谢无良明白,虽然现在韩笑没有杀了自己,可以后自己即便不死,只怕也会生不如死。
身为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