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们去里面搬料子,先从冬天的开始。
软毛织锦,月白狐狸毛,银鼠皮和狐皮料子,数量就没那么齐全了,有什么就做什么。
娘和姥姥的尺寸,越绣宁还能记着,就直接可以做了,越赵氏的尺寸她没有,理所当然就不做。
春夏秋天的料子,玉色春绸四匹,湖色春罗衫成件两三件、大红、蜜合色、绛紫色、各种颜色的缂丝料子,响云纱料子,各是给谁做,做什么样式的,全都交代了。
绣房的人过来一一的记下。越绣宁又让谢嬷嬷叫人去小姑那边询问小姑的尺寸,只说这边要做衣裳,便所有人一起做。
一去问小姑的尺寸,就想起还有小姑夫和三叔,又想起穆寒,于是干脆的叫人将所有人的尺寸都找来,既然要做,就大家都做好了。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每个人做出来一件,还是来得及的。
然后又想,母亲他们来了,必然是要有住的地方,自己和林炤这个宅子虽然大,但京城人多口杂,规矩也多,倒是不好让母亲和姥姥跟自己住一块儿。
不过不要紧,附近找宅子就行了。至于二叔和奶奶,还真的要在三叔他们附近找宅子。
等林炤晚上回家的时候,到了宫门口就已经听说了,皇长孙妃心情好,在家翻箱倒柜的,要给所有人过年做新衣裳呢。
林炤今天已经把海军的事情彻底弄明白了,心情原本很沉重,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烦恼消散了很多,脚步轻快,嘴角勾着回到了家里。
谁知道进屋看见越绣宁反倒脸色不好,出来迎他的时候,表情凝重。
林炤便开玩笑的道:“怎么了?听说娘子今天把库房都快腾空了,是心疼成这样了?”
越绣宁顿时好笑,道:“别开玩笑了,我收拾库房的时候去看了看礼物,单子在你那边我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过估计是这几样。”
说着和他一起进里屋。
林炤一眼就看见一对黑漆象牙雕芍药插屏,凑过去看了看问道:“这是谁送的?”
然后马上想起来了,名单在自己这里。
越绣宁也道:“单子在你那儿。”
林炤点着头,从身上将单子拿了出来,他随身带着,就是准备有空了对一下。打开看了看,有些惊讶:“廖文超送的?”
越绣宁一听也很惊讶,看了看名单,确实写的是廖文超,不过应该是内眷带进来的,惊疑的道:“廖文超?”她又去看那插屏:“是不是太贵重?”
说实在话,要让她认个药材什么的,一眼就能认出来。但如果是这些奢华的东西,就需要练几年眼力了。以前很少见这种东西,来到京城虽然多了,一个院的仓库里都是这些,不过越绣宁自认为眼力还是差很多。
将这个插屏拿出来,是因为看的出来的富贵,但除了贵重之外有什么特别的?她看不出来。
林炤道:“这上面的宝石的形状,颜色都很难得,这种工艺民间是没有的,一看就是官造宫中的手艺。这么多的数量,也违了规制了。”
越绣宁道:“这也有规制?”她凑过去数了数。
太多了,密密麻麻的红白蓝绿宝石,尤其是周围镶嵌着两圈绿宝石,越绣宁虽然不敢说眼力好,但到底来京城快一年了,大大小小的筵席也参加了不少,只听那些侯门爵府的夫人们聊天也都知道了,这几年绿宝石是最兴的,而且量少了,谁谁谁有一套绿宝石的头面,哎呦天天的戴着显摆,什么什么的。
这插屏却将绿宝石镶嵌了两圈,上百颗是有了。
林炤点头:“首饰上几颗宝石,几颗东珠,这都是有讲究的,就像只有皇后能戴凤冠一样,谁的头上带了凤凰形状的首饰,不管是什么,都是违制。”
越绣宁恍然,便问道:“廖文超为什么要陷害咱们?”一顿道:“总不可能是因为你不娶廖芙宜…”
林炤摇头:“不不不,不可能。如果真的是廖文超送的,那他相当于是反水啊,这就很严重了,首先皇上那儿他就过不去。”
“不是写着吗?”越绣宁奇怪的道。
林炤给她看:“这上面写的是黑漆象牙雕芍药插屏。”说着指了指那插屏:“这插屏已经可以说是
黑漆象牙雕芍药镶宝石彩插屏,少了几个字,未必就是同一样东西了。”
越绣宁听懂了,直起身看着他惊讶的道:“你的意思?”
林炤想了想,道:“将库房的婆子找来问问。”说着转头去看门口,雨花已经忙福身答应着去了。
越绣宁确认道:“这么说单子是没有问题的?”
林炤点头:“如果真是单子上的东西,那么一点问题都没有,你无须想太多,这件事查清楚了,我必然会找合适的机会告诉皇上。”
皇上多疑,所以林炤也不敢大意,能说清楚的,自然是尽量说清楚。
越绣宁坐下了,等着库房的婆子过来。说起收礼,中华讲究的就是个礼尚往来,这年代更是如此,收礼、送礼在日常生活中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来往人情,送礼也讲究,越绣宁来到了京城,也不得不抽出一定的时间来专门的安顿这件事。
比方说,皇上的圣寿节,还有二皇子成亲的日子,送什么礼都是很有讲究的,不能漫不经心的随便从仓库里找两样东西送过去就行了。
即便林炤和她的身份高,但在送礼这方面也绝对不能随随便便。
人情世故,也不能不细致着。
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