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宥柠在宣殿外的金柱后面站了很久,一直到慕笑柔扶着满脸愁色和困倦的烈阳公主从宣殿里面走出来。
看到慕笑柔,安宥柠打了退堂鼓。本想离去,却看慕笑柔和烈阳公主一起离开了宣殿。
趁着人员交替的空隙,安宥柠低头步走进了宣殿。绕开大殿里盏灯的婢女,直接进了寝宫。
寝宫内一片暗色。没有一个婢女在。傅绪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入,婢女们只敢把药放到寝床边的玉台上。
安宥柠走进来。就闻到一股刚煎煮好的药味,还有一股惊心的血腥味。
安宥柠沉住气,小心的走到寝床边。玺金色的罗纱床帐半垂。安宥柠拉开床帐,映入眼帘的是傅绪安静的睡颜。
安宥柠屏住呼吸,怕惊扰了床上神祗般静睡的的男人。他静躺着。身上只着一件松散天蚕丝质的墨蓝色睡袍。露出惑人精实的胸膛,被子只盖住了腰部以下的位置。袒露的睡姿,令人想入非非。。。
只是那张棱角分明清贵高冷的妖孽脸消瘦了些。长长的睫毛紧闭着,宛若放下了利剑沉睡的王子。
即便是病了,魅惑力还是一未减。那傲冷难越的王者之息,让人不敢用凡眼去注视
安宥柠凝着月牙般好看的眉,望着床上俊美无涛的男人,平时见惯了他高高在上无人可挡的霸道样子,突然这么静如的躺在床上,还真不太适应。
视线转移到男人身旁的床单,殷红红的血渗湿了一片,绽出了一朵血花。
安宥柠这才发现傅绪削薄的唇失了血色,英挺的眉微皱着,汗打湿了枕头,可那张薄冷的脸上就是没有一弱态,给人一种死亦为雄的强势感。
床单上有大片凝固的血,出血量不小。
安宥柠的心瞬间就揪紧了,揪的比麻花还要紧。
他的俊脸上,手上,似乎哪里都伤口,他是怎么弄伤的
他不是只有背上那一个小伤口吗,怎么会流了这么多血
那天离开西院后,发生了些什么
安宥柠看了他很久,还是做不到狠心离开,尤其是看到傅绪皱着的眉头,她就难受的心疼。
安宥柠伸手给他拉了拉被子,手不小心碰到傅绪的胸膛,好烫,她连忙又摸了下腹绪的额头,果然烫手,煮熟鸡蛋都没问题
烧的这么烫了,他居然都能忍得住
以前安宥柠发烧的时候,额头稍微有烫,都烧成一团乱麻,晕头转向了。
安宥柠一时也顾不上会不会惊动傅绪,拉开了床帐,一眼看到了床边玉台上婢女换过的药,还冒着热气,满满一碗,一口没动过。
她端起了药,左思右想,直接喂会不会呛到他。
不管了,就这么给他灌下去吧。
舀了一勺汤药,小心翼翼的放到傅绪的唇边,他的唇紧闭着。
安宥柠试了几次,一滴都没有喂进去。
她从来没有喂人喝过药,尤其对象还是傅绪,她紧张的毛孔都在舒张,可是人家就那么高冷的闭着嘴,连丝缝都不肯透给她。
安宥柠把药碗放到床沿上,又气又急,突然觉得自己很造作,她为什么要管他他死了她不就解脱了
“真他妈矫情,不喝拉倒,烧死你好,老子才不稀罕管你”
安宥柠扔下勺子,起身准备走,手却突然一紧,她紧张的过头,傅绪拉住了她的手。
傅绪没有睁开眼睛,唇动了动,发出虚弱的磁音。
“不要离开本王。”
从未有过的虚弱口气,虽然还是带着不可抹去的命令感,但已经很让人动容了。
安宥柠的心乱成了锅粥,想到他可能已经醒了。
安宥柠冷漠的甩开他的手。
可是他的手比牛皮糖还难甩,安宥柠用尽力气都没能甩开。
不是两天没吃没喝了还烧成这样,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
“放开我。”安宥柠冷喝道,感受着手心不断上升的温度,烫的吓人,不由自主的加担心。
“不要走。” 傅绪突然睁开了眼睛,迷离的凤眼半睁,仿佛万千璀璨的钻石碎成,感伤带着痛。
安宥柠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眼神,整个心脏都剧烈的震了一下。
人神鬼都无法拒绝的眼神。。
烧糊涂了
“醒了就自己去喝药,别缠着我。”
安宥柠冷硬的说道,傅绪却握的紧,迷离的眼望着她,安宥柠好不容易镇定的心又慌又乱。
“听不懂人话吗别抓着我,我不是你的慕笑柔”
安宥柠另一只手搭上来,试图扒开他的手。
模糊的视线里,都是女子倔强想要逃离的表情。
傅绪突然一把从床上坐起,用尽余力将安宥柠抱住了。
“你装病的”安宥柠头靠在他肩膀上,有一种受骗上当的感觉,可,他身上不断上升发烫的温度不可能是假的。
安宥柠心情复杂,刚想推开他,却突然听到男人轻而有力的声音穿入耳朵,整个脑子瞬间空白了。
“我爱你。”
简单热烈的三个字。
安宥柠的眼眶瞬时就红了。
宇宙万物仿佛都在此刻静止停转。
“你知道我是谁吗”
安宥柠心脏颤抖着问出这句话。
谁也不可能会知道,她有多么在意和期盼这三个字,
她和傅绪,始于交易,陷于利益,乱于**,毁于心性。
糊里糊涂的,意外的有了孩子。
他娶了她,给了她名分。
可却从未与她露白的袒露过一句心意。
哪怕一句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