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好办多了。”我点点头,“你要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比如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你还知道几个这样的去处?和你一样喜欢来这里找乐子的还有谁?你们平常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系到这里来的?”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田远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坚定地看着我们,“事到如今,小人也不管那许多了,既然王上想知道,小人就知无不言。”
围绕这一话题的审讯持续了约莫两个时辰之久,这个田远出乎意料地知道很多东西。
他倒是越说越兴奋,甚至主动交代了很多连我们没有想到的事情。只是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不到因为如此快速地侦破一宗大案而生出的高兴或是成就感。
当审讯一结束,我便即刻下令按照他交代的地点去抓人。
“王上!小人是不是可以走了?”田远有些兴奋地向我问道。
“等一下,有个人说要见你。”我看了徐步一眼,徐步立刻会意,快步走到了门前,将门打开了。
看清门外站着的人,田远出乎意料地吓尿了。
因为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伯父田仁。
“伯,伯父……”田远无法自控地剧烈颤抖着身体,牙齿也咯咯作响。
田仁站在门口,他的佩剑已经在事先被暗卫拿走了,故而他现在只能紧紧地攥着双拳,双眼通红地瞪着田远。
田远已经瘫软在地上,宛如一滩烂泥。
“田将军,还请将军亲自将令侄带回去吧,如将军所闻,令侄虽然是十恶不赦,但是还是很主动地交代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情况,说明本性还是不坏的……”徐步用明显是戏谑的口吻说道。
田仁缓缓将目光移到了徐步身上。
我本以为他会如何,没想到他竟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挪到了我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倒了下来。
“田将军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我有些惊诧地伸手要去扶他,他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末将也算得上是将门之后,末将作为现在家里的一家之长,一直都觉得自己上不愧于列祖列宗,下不愧于兄弟子孙。没想到……没想到末将家里居然会出这么一个孽畜!”田仁落下泪来,“都是末将的错啊!末将愧对祖宗,愧对王上,更愧对华地百姓的信任啊!”
这话的确不假,田仁由于为人忠厚,在百姓心中一直是很有分量的存在,若是今天的事传出去了,想必华地百姓的心都要凉透了。
“做错事的并不是田将军,田将军不必如此自责,快快请起。”我严肃地看着涕泗横流的田仁,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王上如此对待末将,末将真的,太惭愧了!”田仁纵使从地上站了起来,也依旧深深地低着头,不敢看我们。
“王上既然已经开了金口,将军还是现在就把爱侄领回去吧。”徐步在一旁刻意提醒道,我总觉得他的“提醒”真的算不上善意,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刻薄了。
果然,在徐步几次三番的提醒下,田仁终是再一次将怒火集中在了田远身上。
“此等孽畜,绝不是田家的后人!纵然是王上饶你,我作为田家之主也绝不饶你!”说完,田仁的右手便向腰间摸去,可由于他的佩剑已经被解下了,他自然摸不到什么。
没有找到自己佩剑的田仁,并没有就此罢休。他单手便将田远从地上拎了起来,另一只手抡圆了便要朝田远脸上挥去。
我本还想稍微制止一下,但是抬起眼便看到了徐步正冷冷地看着我,缓缓摇了摇头。我便打消了想要劝说田仁的心思。
不多时,田远便被打成了一副猪头样子。众人只是默默站在一边,并没有一人觉得这样的场面有些过于血腥,甚至可以说,这是大家期待看到的场面。
当田仁的最后一拳正中田远面门之后,田远便重重地倒了下去。
其余的人依旧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人畏惧,没有人诧异,没有人出声。就仿佛被碾死的一只蚂蚁一般,田远就这样躺在血泊中,没有了气息。
徐步只是站在田仁身后不远,冲着站在一旁的暗卫轻轻递去一个眼色,暗卫们便快步走上前,拉起田远的手脚,将他抬了出去。
田仁依旧站在原地,浑身颤抖,紧握的双拳上有鲜血滴落。
“带田将军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吧。”我轻声向身旁最近的暗卫吩咐道。
“不劳王上费心……”田仁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近乎麻木的颓然。他向我微微躬身,嗓音沙哑地说:“末将愧对王上……末将就此告退了,还请王上恕罪……”
说完,他便踉踉跄跄向门口走去,门口守卫的暗卫便为他打开了门,他动作僵硬地向两名暗卫微微颔首,随后便在我们大家的注视下,缓缓离开了屋子。
“这会不会太过了?”我重新将目光落在地上的血迹上,“而且这样的话,田将军会不会就此一蹶不振了?看他给他侄子家那么多钱,想必也是很重视他的侄子的吧?若是……”
我本想再说什么,但是看到徐步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我,眼神冰冷得吓人,便不自觉地住了嘴。
“怎么不说了?”徐步开了口,语气中似乎带着冰碴一般,让我不由自主跟着打了一个寒颤。
我沉默着看着他,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觉得我自己有什么错的地方,我只是觉得对他毫无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