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就别强颜欢笑了。”苏郁岐每给皿晔擦一下伤口,自己的手便轻微地抽一下,就好似疼在自己身上一般。皿晔瞧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你那样高的功夫还会受伤?”苏郁岐为分散他的注意力,问了一句,怕他说话会费力,又自问自答:“算了,你别说了。不说也知道对方一定是武功一等一的死士,还得是一群死士,以多欺少。”
“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套路呀。看来,这回是不把我从王位上拉下来,誓不罢休。”苏郁岐冷笑了一声,雪白的牙齿瞧着甚而有些森然。
终于清洗完伤口,苏郁岐将沾满血的棉纱扔到破衣堆里,摸出一卷新的棉纱,塞在皿晔口中,道:“咬着,我要给你缝合伤口。”
皿晔有心说一句等回府再缝,不急在这一时,嘴巴却被堵得严实,半个字也吐不出。
苏郁岐从药箱子里找出了缝合用的针和线,将针线在药水里泡消毒过,开始给他缝伤口。
足有一刻钟,缝完最后一针,苏郁岐将线剪断,找出止血消炎的伤药来给他敷上,又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好,一步一步做完,马车刚好到了府门前。
“好了,你可以说话了。”苏郁岐将皿晔嘴巴里的纱布拿掉,顺手将药箱收拾了起来,见车厢的尾部放了一件袍子,袍子是皿晔一贯喜欢穿的墨兰袍子,禁不住好笑:“苏甲细心得跟个奶妈似的。”
“来,我伺候你穿衣。”
苏郁岐将皿晔扶起来,抖开衣裳,给他穿到身上。皿晔极力配合着,至始至终,忍着没有哼一声,苏郁岐瞥了一眼他惨白脸色,不禁道:“不喊疼就是英雄了?那些跟老子上战场拼命的好男儿,他们可不是不喊疼,他们也喊,但是不怕疼。”
皿晔还能开出玩笑来:“我也不怕疼。”
“是,您是大英雄。大英雄,还能走吗?”
“不能走也得走。让人瞧出我受伤,岂不丢人?”
苏郁岐不禁锁眉。皿晔怕的不是丢人,而是怕被人瞧出来,会又引得那些伏在暗处的人做文章。
这种状况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掩饰,只能辛苦他忍着疼了。苏郁岐先跳下了车,扫视周围,除了苏甲和看门的门房小厮,没有别人,便把手伸给了皿晔,皿晔犹豫了一下,还是搭了一下,跳下马车。
落地时小小踉跄了一下,但很快掩饰过去。
“祁云湘那个混蛋。”苏郁岐骂了一句,挽着皿晔的胳膊往府中走,“他是不是猜出一些什么了?”
“也许吧。云湘王爷可是宰辅,先皇看中的人。”好在往日苏郁岐也经常挽一挽皿晔的胳膊,倒看不出来有他。
苏郁岐薄唇紧抿,眸光里透出森然来。祁云湘呀祁云湘,你既然猜出来了,又何苦来试一个受伤的人。
进府之后直接去了谨,苏郁岐屏退所有丫鬟侍从,只留了清荷一个人在房里伺候。
“在楼下看着,不许放一个人进来。”
苏郁岐边挽着皿晔上楼,边吩咐清荷。
皿晔一向是散淡性子,走路也走得不紧不慢,一路走回来倒让人瞧不出异样来。直到上楼,苏郁岐扶他回床上躺着,他才深吸了一口气。
苏郁岐反倒不比在马车上那般紧张了,倒了杯热水递给皿晔,道:“润润嘴唇就好,伤口还有出血,不要喝水。”
皿晔惨白的嘴唇已有皴裂之象,但也晓得此时不能喝水,嘴唇沾着杯沿抿了一下,便搁下了。
“你先休息,有话也等休息好了再说。”苏郁岐在书案前坐下,提起墨条研墨。
“你怎知我有话要和你说?”
“呃……这个……”苏郁岐愣怔地想了想,“我以为你要解释一些事情给我听。”
“是你心里有疑惑,想要问我一些事情吧?”
“嗬,还真是这样。不过既然你受了伤,而且终归是为我受的,我就暂且放你一马,明日再问。”苏郁岐自嘲地笑了一下,继续研墨。
皿晔挪了挪身子,换了舒服些的姿势躺着,这个姿势,还可以清楚地看见苏郁岐,“我还撑得住,你想知道什么,现在就问吧。有些事,还是早知道早好。”
苏郁岐有一下没一下地研着墨,蹙眉想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道:“我现在也迷茫了。一团团乱糟糟的,都不知道从哪里才能理得出头绪。”
“这不过是因为,皇上的受伤打乱了你最初的推论。”
皿晔一语中的,苏郁岐陷入沉思之中。是啊,正是因为皇上今日中了蛊毒,之前猜测是皇上想要提前亲政,重新洗牌朝中势力,所以才制造出了一系列的事件。
因为这一系列的事件手法并不高明,苏郁岐的心中,其实更倾向于涉世未深的小皇帝。因为若是东庆王所谋,那般老谋深算的人,必不至于漏洞百出。
但若是小皇帝所谋,他又为什么会中蛊毒?又是什么人给他下了蛊毒?
皿晔瞧着苏郁岐,道:“你是不是在想,或许,皇上这是给你摆了一道mí_hún阵,借一道苦肉计迷惑你的视线,让你认为这一切并非是他所谋?”
苏郁岐咬着嘴唇,点点头:“我的确这样想过。”
“那我告诉你,这不太可能。”
苏郁岐诧异地望着他:“你发现了什么?”
“因为皇上今日所中的蛊毒,不是什么最弱最原始的蛊毒,而是一种极厉害的蛊毒,最初它只是会致人神经错乱,但接下来就会控制人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