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两人被抬进村南的一间窑洞里。
窑前有一个茅草棚,棚下晾晒了四五箩草药。窑口处盘了一个简易的灶头,小堆干柴火散在灶头边。
“婶,小黑咋样了。”
窑内,三个老头围在土炕前打转,炕上盘坐了一个老妪,她身后平放了两个泥小子。
老妪姓雪,名号早已忘却,只知道村里老一辈见她要叫一声老婶子。雪老太年入耄耋,双眼浑浊,手如枯槁,身子骨极瘦小,脑子却十分的清醒。
“不打紧”
雪老太给两人号了一下脉,道:“小黑子体力透支,又染了风寒,这才昏迷过去。不过,这小伙子,婶看不透他。”
“婶,你是说......”
“不是,他体内生机虚浮,死气外显,本是将死之人。可他......”
“姥姥,小黑哥人在哪,他受伤了没。”
忽而,窑外响起一阵呼声,将老妪的话打断了。只见窑口虚影一闪,雪柔已经利索的爬上了炕沿。
雪枫紧跟其后,耷拉一张老脸驼腰进窑,喝骂道:“臭丫头,当几个老叔面没大没小,还是不是个女儿家家了。”
“谁没大没小了,婶咋就见你一人在这训人。”雪老太不乐意的训一句雪枫,这才溺爱的摸了一下雪柔的脑袋,笑道:“小妮子,你今咋知道来看老婆子了。”
“姥姥,小黑哥咋样了。”
“不打紧,瞧,他人不是在炕上。”
窑内昏暗无比,若非在雪老太的示意下,雪柔还真看不见土炕后的两个人。不过,在她看清之后,脸蛋一下羞红,扭头捂眼跑了出去。
“姥姥,你欺负小柔。””
“哈哈,小妮子长大了,还知道害羞了。”
见此,雪枫的老脸不由抽抽,上前道:“婶,柔丫头不懂事,让您见笑了。不知,小黑他人.....”这一句询问尚未说出口,抬眼就瞥见炕上两个人。别的不说,这位光身子的小哥,让他好一阵语塞。
“婶,你可真.....”
“行了,他老叔先回去。两小子在我这不碍事。”
“那.....麻烦老婶了。”
在几句寒暄之后,四个老头才各自回家。
傍晚时分,雨停了。山间的雾气变浓,林中吹来一小股海风,三伏天的雨夜竟多了一丝寒意。
此时,窑口点了一盏油灯,雪老太在灯下忙活了好半天。
雪老太虽上了年纪,可她手脚利索,干活不见一点含糊。从切药,打水,生火,煎服,这一个人忙活半个时辰了。
“姥姥,你先歇一会,药不急喝。”另一边,拓拔武有气无力的趴在土炕沿上。
他早在一个时辰前就苏醒了,可奈何淋雨受寒,身子骨酸软的紧,实在使不出半点力气,只好眼巴巴的看老太太一人忙活。
“咋不急,你小子风寒入体,气血亏损,不敢拖的太久了。”
“那也不用您大晚上忙活。”
“不打紧,老婆子身子硬朗着呢。”
在两人几句闲谈中,药汤煎好了。
“来,把药喝了。”雪老太递过一碗药汤晾在炕沿上,叮咛道:“伤寒药得趁热喝,你别晾的太凉了。”说罢,熄了灶火,这才晃悠的走向隔间窑洞。
......
第二日,艳阳初照。
“哼,一天净瞎折腾.....”
“这下可好了,你染上风寒了,可算安分.....”
“...臭黑子,大猪头,你咋还睡.....”
窑内,雪柔趴在土炕沿上,对某人进行了一番发自肺腑的谴责,谁让他昨日溜出去时不叫上自己。
当然,雪柔这一大早跑过来可不是为了埋汰人。她先煎了药,熬了一锅稠粥,又炖上五个鸡蛋。她一人在灶头上忙活了好半天,这才抽空过来看两人一眼。
“也不知你是谁家的小少爷,长相还挺俊俏......”
“....可你一个小少爷,闯荒林干什么.....”
在这时,土炕边的少年手指动了一下,还说了几句听不明白的外乡话。
不过,看他唇焦口燥,气息虚浮,雪柔的第一反应便是他要喝水。
“咕”
果真,在喝了小半杯温水后,少年才缓过一口气,并吃力的睁开双眼。
破旧的窑洞,空气中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烟味和草药味,窑顶架了一个木梁,木梁上贴了一张黄表纸。土炕沿上点了一个老式煤油灯,他身旁有一个睡熟的半大小伙,炕沿前坐了一个少女。
“这....这是哪.....”
“...实验出了意外,高压反应炉泄漏....”
“..救护车,医院,手术....”
可看到眼前这一切时,洛尘不由的懵了。他没在手术室,也没消炎药和护士,只有一间破旧窑洞。
“喂,你发什么呆呢。”
雪柔挥手在少年眼前晃了一下,问道:“你是林子外的人吗,怎么一个人来荒林呢。林子外什么样子,你给我讲一讲行吗。”
这一连追问了几句,雪柔又拍了一下脑袋,道:“你等一下,我去叫姥姥过来。”说罢,她也不看炕上少年作何反应,便扭头跑出窑洞。
“..你...,我....”
“请等一下”
此时,洛尘一脸的无奈,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听不懂少女在说些什么。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是异国,还是异时空。”洛尘起身走出窑洞,他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一时间陷入了无尽的惶恐之中。
古朴的山村,窑洞,土胚房,老黄牛,烂泥路,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