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哥哥——!”阿弯赶紧上前去拽住他的袖子,生怕他跑了,一迭声地将方才遇到青衣女子的事说了。
秋涵宇本就是游方医,一片医者仁心,自然毫不犹豫地就跟着阿弯他们过去了。
女人生产是人生一大凶险事,且这青衣女子先前爬山赶路又不小心滑下了矮坡动了胎气,并非是时间到了自然分娩,更比旁人痛苦几分。
秋涵宇只一眼看了看就吩咐三才去准备热水干布还有等等器具,留下素梅在屋里打下手,其他人都关在了门外,还吩咐门上挂起厚厚的帘子不可以透风,再多拿两个炭盆来把屋子里尽量烧热。
等忙活得差不多,同光牵着阿弯守在廊下的时候,青衣女子的一声声痛呼也渐渐变得越来越凄厉,每一次尖声的嘶喊都让阿弯忍不住缩一缩脖子。
阿弯长这么大,还没有听到过如此惨烈而漫长的哀嚎,仿佛没有尽头似的,一声声诉说着身体的痛楚,每一次呻/吟都要用尽全身力气,直直地刺痛到听者的心里。
“同光……”她拽着同光的手紧了紧,“生孩子,这么可怕的吗?”
同光叹了口气:“我娘当年生弟弟妹妹的时候,也差不多,听她说确实是很痛,但是时间没有这么久,痛过一阵孩子生出来也就好了。”
确实很久,到后来天光都暗了,同光等不及只得先回去寺里,前院负责烧饭的婆子端了简单的吃食过来让大家对付着吃些,吃完之后就只剩阿弯还坐在廊下台阶上等着,而产房里青衣女子的叫声也渐渐微弱了下去,不似先前那么刺耳。
连言怀瑾后来,都觉得不对,披了厚厚的大氅过来看情形。
说来也巧,言怀瑾刚刚站到阿弯身侧的时候,屋里一声婴儿的啼哭猛然划破长空,引得人一阵激灵,阿弯振作精神,小跑着来到产房窗外,可惜被窗帘挡住,什么也看不见。
她便问道:“素梅姐姐,是不是小宝宝出来了?”
“是的,”素梅的声音透着深深的疲累,“是个男孩。”
只是话音未落,就听到里头秋涵宇一声惊呼“不好,出血了”,紧接着就是素梅的大呼小叫和各种忙乱的声音,能听到他们似乎一直在轻声唤着青衣女子,其间青衣女子也开口说了什么,站在外面的阿弯就听不真切了。
她的一颗心始终悬着,满脸担忧地看着产房的方向,听不懂里面发生了什么,言怀瑾却是模模糊糊能想到,只怕这青衣女子挣扎着生下了孩子,自己的命却不一定能保住了。
看着阿弯紧蹙的眉头,言怀瑾叹一口气,轻轻扶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等着屋里的动静。
这一等就又等了许久,听得出秋涵宇一直在想办法救治青衣女子,可是产后血崩从来就是太医们难以挽回的病症,便是医圣在此只怕也束手无策,他能做的也不过是让她走得不那么痛苦。
月上中天的时候,产房的门终于打开了。
素梅抱着襁褓出来,脸色看上去十分不好,满是疲惫和伤怀,将襁褓里已经睡着的婴儿给言怀瑾看了看,又摇摇头道:“秋大夫尽力了,没办法,她给孩子喂了奶,走的时候很安详。”
阿弯凑上前去看了看粉嘟嘟的小婴儿,看着软软的,没敢上手摸。
言怀瑾对此没什么感想,只点了点头,叫素梅先好生安置。
素梅却又道:“她没说名姓,不过特意提了,孩子是卫津都尉彭大人的,要叫他认祖归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