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对于朱芾来,完全就等于晴霹雳;朱芾清楚,辛道宗的眼神中充满恨意,但也充满了恐惧。这一次只是江湖高手出动,要是杨志和赵楷麾下的高手出动呢?恐怕十个辛道宗也死了。
辛道宗完,大帐变得静悄悄的,静悄悄的身影在烛光下看起来有些模糊;朱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看大帐外面,脸上显出悲苦之色:“辛大人,你我都是下面跑腿的人,有些事身不由己啊。”
辛道宗差点破口大骂,谁不知道,自己这些宋徽宗的人根本不需要站队,将来只要从善如流,妥妥的一辈子荣华富贵;自己只不过是看着与王渊有点交情的份上帮个忙,现在弄得自己越来越下不了台,得罪了郓王赵楷不,现在就是顶头上司郭仲荀看见自己,也阴阳怪气,没有个好脸色。
真正的困局在于,朱芾到秀州后这把火烧得旺过了头,听连盐场都停工了,自己想脱身是不可能的;辛道宗心里在犹豫,再向前踏出一步,便再无后退之路,康王到底有没有登基的机会。忽然间,帐外传来一阵古怪的香气,两人同时一惊在,这香气绝不是来自军营自身,但是对方潜入到要害哨兵都没有示警,那是何等惊世骇俗的事情。
大帐之外响起了笑声,帐门一掀,一位贵公子翩然而入,笑吟吟看着朱芾,摇摇头:“果然还是不行,我们本来对康王也不抱希望,但没有想到,他居然能扳回一局,并且把你派到秀州。但是你做错了,你的目标是秀州的大权,不是给赵叔近定罪,也不是要去计算郓王的生意;正是你的自作聪明,让你现在无路可退,你离开州衙以后,盐监们的奏章已经上报朝廷,好在我为你拦了下来。”
朱芾两人惊恐不安,拦截奏章,在大宋就是谋反,对方这么做,又光明正大地这么当面出来,不外乎就是拉自己两人下水;尤其是朱芾,欲哭无泪,这件事要是被揭穿,有几个人会相信,拦截不是自己的主意,就是康王赵构,恐怕也会因此对自己另眼看待。
贵公子玩味地看着朱芾:“朱大人,既然这里是你和辛将军的主场,何不玩个大的。”
辛道宗心里叫苦不停,喘息着:“这位公子,辛某如今已经只剩下半条命,实在是玩不了什么。”
“这不是江湖游戏,想不玩就不玩的想一想,如果将来郓王登基,你们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贵公子淡淡地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就算是你们后退半步,难道真的能置身事外?不会,从朱芾进入秀州开始,争斗就已经无法避免,绝不会因为一人退场而有所缓减,这是康王难得的机会,岂会允许你们半途而废?”
贵公子的话像一座山,压得朱芾两人极其难受,朱芾傲然道:“上面的人自然有人上饶气度,难不成你还不死不休?”
“那你何不放了赵叔近,大家皆大欢喜。”看朱芾神情一滞,贵公子笑道:“放当然是不能放的,放了就是放虎归山。”
朱芾看着贵公子,皱起了眉头,不知贵公子打得是什么主意;只不过形势比人强,贵公子的几句话,已经牢牢掌握住了话的主动权。贵公子缓缓向前,一直走到朱芾的身前:“朱大人,我想邀请你一起行事,让那想与康王作对的人自投罗网,怎么样,可有兴趣?”
朱芾眯起了眼睛:“你是谁?”
读书饶心思就是重,生死之间还这么执念,贵公子嘿嘿一笑,掏出一枚内尚书台的腰牌:“我是幻海千劫门的人,当然,杨志那些人有多厉害,我们自然都清楚,不过巢泷云游去了,现在赵缨络身边只有鱼修罗和林冲,对我们来是一个机会。”
听到对方身份,朱芾彻底认栽,苦笑道:“不得不,你来的正是时候,前景的确很吸引人,我并没有太多选择的机会,你,怎么办?”
朱芾耍了个心眼,急于表态把辛道宗拖下水,贵公子笑道:“眼前这样的机会,并不是轻易便会有的,我们的运气不错。秀州是郓王的生意所在地,我们要做的就是,袭击郓王运往杭州的物资,从中查找那些传中阴暗交易的线索。”
润州御书房,六根粗大的蜡烛在燃烧,房间里亮如白昼;宋徽宗赵佶和宰相赵野的脸色都很严肃,听着户部尚书王襄的汇报:“秀州的盐场已经停工了,按照库存的量,最多只能坚持个十来;但是很奇怪,秀州的州府和盐监都没有奏章传来,这个消息是刑部的人转来的。”
这个问题比盐场停工更加严重,不是那些人没有上书,就是奏章被人拦截了;宋徽宗早没有了拿下赵叔近的喜悦了,现在太原、汴梁还没有表态,秀州本身已经乱了。张澄在王襄完后插话问:“缨络公主什么态度?”
何诉微笑着:“缨络公主正在下令将所有产业转移到杭州,对于朝廷的事,她没有管。”
“可是公主应该过问。”张澄着急地补充:“圣上,不如全权委托公主负责盐场事务。”
范致虚厌恶地看看张澄:“那还要秀州知州做什么?”
张澄不慌不忙地:“知州负责治安。”
范致虚冷冷地:“公主变成了盐监,这是逾制,传出去都以为我大宋没有能做事的官员了。”
宋徽宗皱了皱眉问:“张澄,你是在暗示这件事是缨络在暗地里操纵的?”
张澄急忙施礼:“微臣不敢,只是公主是目前最熟悉秀州的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就是赵叔近。”王襄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