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杨志的数数声,曹千里等人早就抢过郭妃的三辆马车退到一边,权邦彦、赵缨络、蔡庆等人也缩到了王刚的军队后面;随着王刚一声长啸,一千重骑兵开始催动战马杀向对面,只要还在马上的护送骑兵不是被射杀就是被砍下战马;前面的五六十人一倒,后面的骑兵忙不迭地跳下战马。
他们是汾阳府的精锐,哪怕张孝纯父子对他们再好,还不至于为了一个不明不白的原因,在秦州城内参与毫无希望的厮杀,心里再不满,也只会在日后找回场子,今天就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好死不如赖活着。
江湖好汉们原本准备进行顽强的反抗,却被从四面巷子冲出来的重甲步军团团围住,曹千里和谭灵矫已经看出来了,最前面的三百多重甲步兵压根就不是扑通的士兵,少林罗汉刀阵,重甲在身依旧灵活无比,江湖上一般的高手在围杀中纷纷倒在刀下,纵然很多一流的高手,也无法冲出阵去。
谭灵矫脑海里闪过的是屠杀二字,杨志的这支步军,怎么看都是江湖好手组成的队伍,任何一名刀手到了江湖上,最起码做一名镖师没问题。曹驼子已经击毙了两匹受伤的战马,请郭妃换坐曹千里的马车离开,曹千里临行前,拍拍谭灵矫的肩膀说:“我走了,好好看个热闹,记得把审查完的人带给郭琰,我们好歹要替王爷留下点面子。”
曹千里没来得及和杨志、谭灵矫交流,但是从他们的态度上可以断定,杨志与赵楷达成了某种默契,并且是对杨志有利的默契;这是曹千里希望看到的结局,只是郭妃带来的人杨志要是一个不留,赵楷也许会不高兴。谭灵矫无奈地一笑说:“曹大人,天师府和薛家留不住了。”
曹千里怔了怔,原来如此,赵楷和杨志都是精明人,自然晓得话要说清楚,曹千里随即笑笑,护送着郭妃离开。曹千里没有认为赵楷的这个筹码太大,但明白赵楷意识到了杨志在目前的作用是远远超过天师府的,至于两人心里各自还有什么打算,会不会各自留了一手,曹千里管不着,也许只有赵楷他们自己知道。
孟钺在第一时间带着身边的三个心腹,跟着十几位江湖好汉朝西面的胡杨胡同冲过去,他和杨志是同一类人,自然清楚杨志都出现了,今天所有人恐怕在劫难逃,像自己这样与杨志照过面的对头,根本没有不被辨认出来的理由,所以孟钺当机立断,要趁着合围还没有封死之前脱身。
孟钺在秦州城内还是有安全屋的,他相信只要到了安全屋,哪怕杨志全城搜索,短时间也查不到自己的踪迹;郓王赵楷还在城中,杨志不可能长时间封城,等风头过了,在找机会离开秦州。
孟钺是江湖上的老手,选择的机会很好,同行的四个人都善于保护自己,靠着四周江湖好汉的牺牲掩护,一步步冲出了包围圈,狂奔进胡杨胡同;胡杨胡同是因为胡同里的一排胡杨树而出名,据说原先只有一棵胡杨树,后来随着种子的落地,陆陆续续长出了不少胡杨树,只是胡同的居民为了美观,只留下沿着胡同东边的一排。56
胡杨胡同并不长,也只不过两百多米,四个人几乎是一口气跑完的,但是就在快要出胡同的时候,花和尚鲁智深硕大的身影出现在胡同口。鲁智深敞着衣襟,手握着镔铁禅杖,呵呵笑道:“孟钺,你不是在太原的监狱里服刑吗?怎么逃到秦州来了?”
笑声中,鲁智深的气势一下子升到了巅峰,大有一夫把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孟钺刹住奔跑的身体,目光如鹰鸷,换了口气说:“鲁大师还真是费心了,一路从太原跟下来,我想知道,你为了什么?为了和杨志的兄弟之情?”
鲁智深摇摇头说:“江湖子弟江湖老,杨志既然选择了那条路,怎么走下去,能不能走下去,那是他自己的事。我找你,是为了西军的荣耀;我原本很佩服你,一个豪门子弟,能够在西夏卧薪尝胆那么多年,帮助郓王一举收复横山地区。可是你为什么出卖吴玠的军情,就连智清师兄也无法理解,就算吴玠在宥州出了事,对杨志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最多是打破不败的神话,郓王是不会解除杨志职务的,可惜的是那些白白死去的将士。”
孟钺看了看鲁智深说:“禅师果真是大智慧,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吴玠是预先知道的,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在军中活下去;现在说也没有关系,你还记得杨志曾经散布的那个任得敬的传言吗?我们的计划就是说服任得敬这么干,所以需要给任得敬功劳。只是我没想到杨志那么狠,直接炸开了黄河岸堤,我们的图谋反而变成笑话,变成了阴谋。”
鲁智深疑惑地望向孟钺:“那么灵州在任得敬手中,与在西夏人手中有什么差别,纵然任得敬在你们的帮助下攻进兴州,也不过是另一个西夏。你们口口声声担心杨志拥兵自重,为什么不担心任得敬拥兵自重,难道在你心目中,任得敬比杨志更加可靠?”
鲁智深平时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莽和尚,孟钺这时候才感觉到鲁智深的心思缜密,句句都打在自己的七寸上;孟钺制止了身后三人想要硬闯的念头,秦州是杨志的地盘,鲁智深出现在这里,胡同外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孟钺缓缓地说:“禅师是方外之人,这些问题恐怕是替杨志问的吧?”
鲁智深摇摇头说:“这些问题是替盛余一问的,你当初救了他,也是少数几个知道飞龙镇真相的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