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净与杨志相处日久,对杨志的一些心思和做法还是能猜到一二;杨志斟酌着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其实在我眼里,这些东西有德者据之;但是在历史的长河里,一晃三五十年,根本算不上什么,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多几个地方摆放,就当是为了把书籍流传下去,自己积积德。”
杨志将原件收回,放入自己怀中说:“等会请鹰云飞过来,把两本抄本给他,弄点酒菜来,我有点饿了。”
沙净犹豫了一下说:“这些事我马上安排,但是有件事我要先告诉你,太玄经里的那幅地图我见过,虽然画图的技法不一样,但是我能确定两幅地图画的是同一个地方,是太行山的一个山洞,靠近五台山那里。”
杨志一愣,心中大喜,调侃说:“你没有骗我?”
“也罢。”沙净终于下了决心:“就当是你赠送太玄经的回报,想必师父不会怪我,在我们天雄寺的藏经楼里,在一本汉字的《洗髓经》里,也有这样的一副图,但是标注的清清楚楚,是宁边州石佛寺东面的一处山洞。天雄寺曾经派出高手去那里,只是看到一面神奇的石壁,上面刻着三尊佛像,佛像四周似乎有许多字,若用清水洒湿,再以棉布慢慢擦拭干净,即可看到歪歪扭扭的许多字迹,只是揭去一层,又现一层,层层有字,字字不同。”
辽国宁边州,就是大宋静乐军,那个石佛寺应该是在宋辽的边境,所以就算以天雄寺的地位,虽然早已经知道这个秘密,也怕挑动双方敏感的神经,不敢去建立寺庙占为己有。沙净心平气和地去通知下面的人准备酒菜,回头把杨志的龙雀刀、腰牌、瘊子甲等物交还给杨志;杨志已经恢复常态,既然是一个风景的秘密,对自己帮助不大,不用放在心上。
灵猫从房间里走出来,这家伙应该比杨志醒的还早,只是一直在等杨志出来,估计是听到了刚才杨志两人的对话,嘴角全是幸灾乐祸的笑意。杨志向沙净解释:“我在辽阳认识的一个朋友,帮了我大忙。”
灵猫似乎怕杨志说出灵猫两个字,主动地报上姓名:“高侗远。”
高侗远,杨志看看灵猫,这还是杨志第一次听到灵猫的名字,还不知道是真是假;灵猫笑笑,摆出一副我就是这名字的态度。杨志估计灵猫是怕辽国人听说过这个名字,才如此地小心翼翼;杨志听惠洪和尚房间没有动静,问沙净:“惠洪出去了?”
沙净不以为然地说:“老年人觉少,惠洪大师又不像你们两人受了那么重的伤,早就和李姑娘出去散步去了。”
fēng_liú倜傥的人就是不一样,哪怕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和尚,只要fēng_liú倜傥,就改不了这毛病;杨志无奈地摇摇头,这种事管不了,也没法管。下面的人送来的是羊肉、牛骨汤、肥鸡、米饭,晓得杨志等人有伤不能喝酒,只有杨志平时喜欢喝的茶;杨志和灵猫高侗远早就饿坏了,抓起筷子就猛吃,丝毫不顾忌沙净的惊讶。
沙净只是像平常一样,慢慢地吃着;外面传来李完花的笑声,李完花眉飞色舞地和惠洪和尚一起走进来,看见杨志就说:“我把马全部卖了,一共四百二十两银子。”
杨志皱皱眉说:“就在这地方卖了,要是运到蓟州,最起码五百两银子。那是金兵的马,
有故事的马,我那匹秃毛马怎么样了。”
“没问题。”沙净微笑着说:“我吩咐亲兵小心喂养着,那匹马不错,是匹好马,不过叫秃毛马太难听,我听过马叫声,声音比较洪亮,就叫呼雷如何?”
杨志喝了一口茶,点点头说:“没问题,这匹马可是从别人手上抢来的,我留了五十两银票给他。”
如果有心人到辽阳一查,肯定知道买这匹马的人是飞天熊寇辛崖,如果杨志不说抢,日后很容易暴露寇辛崖那个假身份;沙净没有怀疑,点头说:“值,这样的马多了不说,卖个五百两银子肯定可以。”
灵猫一直没吭声,直到把桌上的饭菜一扫光,灵猫才站起来说:“我出去走走。”
“等我一会。”杨志喊住灵猫,对李完花说:“把蓝彬的面具还给我。”
李完花不屑地去房间拿出来递给杨志说:“老头子,难看死了。”
姐儿爱俏,众人都会心地笑起来,杨志不管李完花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走进屋子,把面具等东西都摆进了自己的一个箱子,才和灵猫一起出去,出去前杨志特意向李完花介绍:“这是高侗远。”
惠洪和尚一听就明白,杨志是想隐瞒灵猫的身份,免得被辽人强人所难,立即点头说:“高施主,以后还望多多照顾。”
李完花迟了一步,终究还是醒悟过来,嘻嘻地一笑;灵猫朝两人拱拱手,跟着杨志就走出了屋门,两人在汉儿庄转了一圈;汉儿庄的傍晚还是有点凉,樟子松、红松、落叶松和榆树都发出了新芽,透露着勃勃生机;稀稀落落的商人都在收拾自己的摊子准备回去,驴车马车懒散地走在道路上。
杨志看了两家燃起火把的店铺说:“高兄,每个交通方便和富庶的区域,都会自然出现货物集散的中心,这就是辽东城市的来源,可惜汉儿庄这个地方,要不是战争,恐怕还没有这个机会。“
汉儿庄,应该就是汉人建造的村庄,也不知道是汉朝还是唐朝就有的名字,可是四处看看,根本没有多少汉人;从渤海国到辽国,幽蓟到辽阳这一路不知道建起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