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做苦行僧太辛苦,江湖上太过险恶,哪怕只因为一个累字,或者某一个消息,欧阳象突然改变了消息,杨志都觉得很正常;说到底,佛道也好,行侠仗义也罢,都是一种生活,就像后世很多有退路的人,有一天因为某种理由回到乡野的别墅,就会对人说想念简单的生活。
只有没有退路的人才会在江湖、在职场上搏杀,不管如何坎坷,不管如何凶险,没有回头的念头;哪怕一次次努力都以失败告终,十年二十年光阴过去,还是在听励志的话语,都是一种说不出的无奈。外人其实不能说哪种选择不好,因为每个人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能有机会选择自己生活,是一种幸运。
一个人忽然出现在杨志的身边,差不多就是没有动静,以杨志的武功,竟然对方到了身边的三丈以后才发现异常,空气流动的异常;杨志能感受到对方的毫无恶意,只是微微侧了一下身,以便自己能够看清楚对方。
站在杨志面前的是一个实实在在很怪的人,身材不是特别高大,像是西域那边的人,穿着又脏又旧的衣服,头发乱成一团,但是眼光绝对是大师级的眼光,深沉而精邃;因为对方的污秽,杨志甚至都分不清楚对方的年纪,只是从对方的已经发白的胡须中,判断出对方的年纪已经不轻。
怪人打量着杨志,嘿嘿笑道,眼中有一种不常见到人的诧异与惊喜,说着一口不是特别流利的汉语:“年轻人,身手不错,你怎么想起来到这个毫无人迹的地方?”
杨志心头一惊,他现在是带着蓝彬的面具,这是第一次有人靠着眼光就能断定杨志带着面具;而对方随意的用词、和当地老百姓差不多的口音,表明对方在这里生活了不少时间。杨志有点敬佩地说:“前辈真是目光如炬,是晚辈哪里露出了破绽?”
怪人咧嘴笑着说:“你听我揭穿了身份,没有一点慌张,很好,你是一个很有自信的人,眼中虽然年轻,但是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说穿了,能看出你的年纪没什么稀奇,我练的内功可以分辨人的气味,年轻人的气味,总是充满朝气,不想老年人那样暮气沉沉。”
杨志拱手谢道:“多谢前辈指点,江湖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前辈在这里多久了?”
怪人回忆了一下说:“大约十五年。”
“十五年,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叫欧阳象的人,或者叫六牙和尚。”杨志晓得苦道人路过这里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十五年,欧阳象也不会超过这么长的时间,顿时有了一点希冀;怪人大笑着:“你说的这个人我认识,现在已经成家了,就在三十里外的河阳镇,他是一个假和尚,过不了女人那一关。”
六牙还俗了,这就是师傅苦道人嘴里最有前途的弟子,杨志只能说师傅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不过自己既然到了这里,总要去送份贺礼。杨志点点头说:“多谢前辈,不知道前辈是否有忌讳?”
“忌讳。”怪人恍然大悟说:“你是说我愿不愿意告诉你我的姓名?我的名字很怪,这里的人都叫我四鳍,按照你们中原的话就是怪鱼,你叫什么?”
果然是个怪名字,但是也说明在这个怪人的眼里,名字真的只是一个称呼,与后名一样,最关键的就是,我愿意我喜欢;杨志摘下面具,施礼说:“晚辈是青面兽杨志。”
四鳍满意地说:“大人物,我知道你,在河阳镇有很多人议论你,六牙也说你是他的大师兄,以你为荣。你和我说说,六牙那个假和尚学了我的瑜伽术,连结婚阴阳双修都用上了,化鹏功还是毫无进展,你是怎么练成的。”
杨志笑笑说:“师门秘闻,不可相告。不过前辈要是有时间,我是可以和你切磋一番。”
“好。”四鳍根本不给杨志准备,突然就出手一抓,杨志身形一错,很随意地让开,反手一点,逼得四鳍刚刚暴长的手臂不得不往回缩。可是四鳍的武功异于中土,因为练习的是瑜伽术,全身柔若无骨,手臂可随意扭曲屈伸,后退之中臂膊竟换了一个不可能的角度重新攻过来。
杨志施展出郑拓的掌法,招招连环,出掌如风,虽然没有奔雷的气势,但是掌势沉稳;四鳍一时拿这种变化紧密的掌法没办法,不管是飞身跃起,还是手足并用,竟寻不到敌人半点破绽。不过四鳍的武功始终超过杨志,加上怪异招数,不过十招杨志已经处于下风;只是杨志所学繁杂,不时地东一拳西一指,变化出意想不到的招式,在四鳍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撑到了三十招。
四鳍和杨志对了一掌后突然收手,跳到圈外说:“不错,难怪能做下那些事情,六牙现在的武功与你根本不能比,现在我肚子饿了,到村子里去吃东西,晚上我们再切磋。”
杨志看看四周问:“这附近就你一个修行的人?”
杨志其实是听到了呼吸声,自己和四鳍拼斗了三十招,这个动静不会小,稍微有点武功的修行者都会来看看;四鳍想了想说:“我们在这里一共有八个人,不会武功的有五个,你们两个出来吧。”
随着四鳍的高叫,从不同的石窟里走出来两个人,一个鬈发勾鼻的白人,一个鹰鼻狮口的红衣僧人;两人与四鳍的落魄完全相反,衣着整洁光鲜,一看就是日子过得不错的那一种,没有丝毫的苦修模样。
四鳍给杨志介绍说:“这个白人叫萨文礼,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只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