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荣立即带着两名衙役河里正走了,杨雪芙不愿回城,要跟着杨志去调查;现在已经是夏天,到了中午,太阳毒的没话说,土狗都躲在阴凉的地方,杨志两人出来的时候都穿着便衣,便装作一对兄妹,走上了麓南冈。麓南冈是一片大土丘,两人走了十几里的小路,只遇到一个砍柴的樵夫,黝黑的脸膛,头上一颗大瘤,浓眉虎目,光着膀子,大笔上的肌肉高高隆起。
杨志上前说明了身份,笑着问道:“兄弟怎么称呼?”
“邹润,有什么事,你赶快说,我回去还有事!”邹润有些不耐烦,这些官差本来就讨人厌,大热天拦住自己,欧鹏更是心里不快活;邹润直接拿出五两纹银递到欧鹏手里问:“独角龙邹润?”
邹润接了银子,脸色好看了许多:“有一次打架我撞断了一棵树,附近的村民都这样喊我。”
杨志微笑着说:“我是青面兽杨志,那天有人打劫辽国使团知道吗?”
“你是青面兽杨志。”兴许是杨志现在的名头太盛,邹润明显小心多了,点头说:“我听说过,刚出事的那几天,差不多每天都遇到官差,问我遇见什么人没有,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杨志把邹润拉到树下的阴凉处,帮助邹润卸下柴捆说:“对方做得隐秘,哪有那么容易看见的,我想问的是,你在山林里砍柴,有没有发现一些与平时不一样的事情,比方说漂亮的女人,以前没有见过的豪华马车,践踏庄稼之类的事情。”
杨雪芙跟在杨志后面,细心琢磨着杨志话里的含义;邹润松了松胳膊,仔细想着说:“还真有两起这样的事,不过不是我见到的,是我听来的。一个是前面的晏家花园前两天出来两顶小轿子,轿子是女人坐的那种小轿,但是轿夫抬得很吃力;另外一个就是顶西边的王村,在大前天,出现了疯狗咬人,一条看院子的狗突然就疯了,把主人咬死了。”
杨志又递上五两银子问:“都是谁告诉你的?”
“我叔叔邹渊。”
这回连杨雪芙都知道了邹润说的是谁,出林龙邹渊虽然不是江洋大盗,但是在汴梁北算得上一号人物,在古桐园也是登记在册,邹渊杀牛放赌,帮着一些寺庙讨债,没有不敢做的事;只是杨雪芙没想到出林龙邹渊的侄子只是一个砍柴的樵夫,和邹渊完全不一样。杨志想了想对邹润说:“你去找你叔叔,明天把他请到陈桥门下问话,我给你们一人十两银子。”
邹润忙不迭地说:“杨捕头您放心,明天我一定把叔叔找过去。”
邹润告诉杨志去晏家花园和王村的走法,背起柴捆,快步地走了;杨雪芙不满地说:“杨捕头,你还真有钱,这些事开口问一问就是了,还怕他不说。”
杨志自然不会告诉杨雪芙,自己想招揽邹渊叔侄,嘿嘿笑道:“财帛动人心,不给钱邹润也许会说,也许就不会说,更不会吧邹渊拖进来。我们现在最缺的是时间,抓紧赶路,先到晏家花园看看。”
两人只不过走了五里地就看见了邹润说的晏家花园,此刻正是晌午,艳阳高照,万里碧空,山冈上还有一丝凉风,下面的村民恐怕是给被这日头烤得焉了,十几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放眼望去,连绵在一起的有十来个园子,从高处看,亭榭池台掩映,红花绿叶成片。
晏家花园是下坡后的第三家,有一条小路直到花园门口,小路两旁都是两米不到的幼苗,新绿葱茏,一看就是人工种植的痕迹;只不过在晏家花园门口,六棵老榆树粗茂舒展,上面的枝叶连成一片,金色的阳光透过榆树叶洒下来,草地上便有了斑斑驳驳的光点。花园的门紧锁着,看不到看门的人,倒是一支火样的红杏从院子里伸出来。
杨志两人在老榆树下坐下来,躲着阴凉歇歇脚,杨雪芙舒服地把腿平放在地上说:“这些园子都是汴梁城官宦富商的,每到春天,这些园子都对外开放,任人游赏踏春;现在恐怕连个人影都没有,更不要说让外人进去了。”
杨志看了看四周,摇头说:“不会没有人看护,要是被人翻进园子,搬走了珍贵花木或者假山石怎么办,你看见没有,为了应风景,这几家的门都是雕花木门或竹门,没有人在这里看着能放心吗?休息一会,要是还没有人进出路过,我就直接去敲门。”
杨雪芙拿出水囊,和杨志轮流喝了几口水,杨志便放下水囊,走到了那个古朴气息浓郁的竹门前;杨志运起内力轻叩竹门,敲门声传出了十几米远,把杨雪芙吓了一跳。杨志从竹门的间隙中看得清楚,花园里树荫下的草丛中站起来一个人,穿着一身下人的衣服,碎草屑三三两两的沾在衣服上,大老远就嚷着:“干什么的?”
“晏家花园吗,我是刑部查案的。”杨志不想狐假虎威,可是杨志晓得,不说出来,这个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下人就会立马摆脸色给自己看;来人走近,阴阳怪气地说:“你可知道这是谁家的花园吗?我们老爷是户部员外郎晏富。”
杨志亮了亮腰牌说:“我是刑部的总捕头,有权力调查这个园子,不管你们老爷是谁,跟我调查案子没关系。说,你叫什么名字?”
杨志语气不善,家丁谨慎的看了一眼杨志说:“小的叫晏丁。”
杨志指了指门说:“把门打开。”
杨志的目光锐利得直刺人心,晏丁只感觉自己不敢抗拒,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