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宏斌匆匆地赶到审讯室门口,那边干事已经在开门了。许宏斌却像是被雷击过一样,目瞪口呆。
原来欧阳正他们带来的嫌疑犯他认识,岂止是认识,应该说非常熟悉。嫌疑是社区卫生室的医生,叫郝大云。郝大云医术不错,为人也和气,人长得精壮,说起话来却是轻声慢语,在社区很有人缘。社区卫生室有七名医生,可人们都喜欢找他看病。
说郝大云是嫌疑犯,许宏斌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郝大云,还请自己吃过好几次饭。
“许所长来了,”小马向欧阳正说道。
“我来嘛,是这个,这个,我想,我们是法治国家,可不能,不,我是想听听,”许宏斌差点就说出了心里话。法治国家,可不能搞刑讯逼供这一套。尤其是像郝大云这样的社区医生,更不能轻易上手段。
欧阳正说了声来了,就一块儿听听吧。
说着,欧阳正走进了审讯室。
郝大云自始至终没说话,他微仰着头,目光冷冷的。
“小马,做记录,你们两个,请这位郝医生坐下,”欧阳正向另外两名干警说道。请郝医生坐下,就是站在郝医生一旁,防止他突然失控,出现意外情况。
许宏斌拿了把椅子,坐到一旁。
欧阳正看着眼前的郝大云,问道:“你和徐昌是好朋友?”
郝大云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平定下来,缓缓地答道:“好朋友也谈不上。这里的人,都认识我。不管大人小孩子。”说到这里,郝大云甚至想挤出了一丝笑容来。
“你喜欢赌钱是吧?”欧阳正又问道。
许宏斌叹了口气。说郝大云是杀人嫌疑犯,他不能断定绝对不可能。但是,像欧阳正这样讯问的,许宏斌直接可以断言这个刑警大队副队长是个菜鸟。
不管什么样的嫌犯带进审讯室,讯问的人都是一阵暴喝,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而欧阳正则是慢条斯理的,这样问,能问出个什么结果来?
“是的,”郝大云直截了当地承认了。
喜欢赌钱,不是什么罪名。现在棋牌室遍地开花,哪个小区里不都充斥着麻将机和牌的声音呢?
“你赌博输了钱,向徐昌借了,还不上,就把徐昌给杀了?”欧阳正继续问道。
郝大云突然跳了起来,“没有,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杀他?你们这是栽赃,是陷害,我没罪。我没杀人。”
一句句话就像是连珠炮似的从郝大云嘴里出来。他身后的两名干警将他摁回到座位上,不让他再动弹。
“那你昨天晚上去了哪儿?”欧阳正又问道。
“我,昨天晚上卫生室轮到我值班,天冷,没病人,我在值班室睡觉,等天亮了,来了病人,我就起来给病人看病了,不信,你们可以问问,那个病人是前面小卖部家小孩子,感冒了,”郝大云说着说着,平静了下来。
得,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了。许宏斌想道。
人家昨晚值班,早上给病人看病,没有作案时间。
“你穿多大码的鞋?”欧阳正又问道。
“40码吧,好像,”郝大云答道,“我记得不太清,买鞋都是我老婆给我买。”
连自己穿多大鞋都不知道,也够荒唐的。许宏斌心里嘀咕着。
这时,许宏斌的目光转向了郝大云的脚下。郝大云穿着一双黑色的防滑靴,新的。
“你起来,走几步试试,”欧阳正向郝大云说道。
郝大云皱了皱眉头,向一旁走了几步,很明显,他的这双鞋不合脚,走起路来,肩膀一耸一耸的,脚是高抬轻放。
估计鞋的尺码小了。
“小卖部买的,不合脚,”郝大云尴尬地笑了笑。
“那原来的鞋呢?”欧阳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鞋底断胶,被我扔了,”郝大云继续答道。
“是旧的?”欧阳正又问道。
“嗯,是旧的,”郝大云答道。
到底是审案子,还是聊天呀,真是急死人了。
许宏斌简直抓狂,他想叫欧阳正他们停止审讯,马上去吃饭。吃过饭,你们慢慢聊,不是更好吗?
这时,欧阳正突然语气一变,说话也极其利索起来,他说道:“郝大云,你说实话吧,这样我们还能考虑你是自首,到了法庭,你能被轻判。”
“我没罪,没什么自首不自首的,”郝大云和欧阳正目光对视,毫不退缩。
“那好吧,我只告诉你几件事。第一,你向徐昌借了20万,利息一分五,昨天是还款日期,”欧阳正说到这里,盯着郝大云看着。
郝大云转开了目光,不再和欧阳正对视。
“第二,你从背后踢了徐昌一脚,脚印还在,被我们拓下来了,鞋子的尺码也被我们记录下来,我们的人找过你的老婆,问清了你昨天穿的是一双新的棉皮鞋,才买半个月,”欧阳正说到这里,停了停。
郝大云忽然停止了一切动作。他本来坐在椅子上,双脚不时地挪一下,挪一下,两只手也在交叉绞动着,现在,他就像是一具泥塑。
许久,郝大云才涩声问道:“你,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的?”
怎么,承认了?许宏斌看了一下手表,前前后后,审讯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怀疑到你?我没有怀疑到你。我只是觉得能让徐昌半夜三更来到自己那个连床铺都没准备好的房子里呆着的人,肯定和徐昌之间有什么交易。第二,一刀割喉,断的是颈部大动脉,能有这样本领的人,在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