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欧阳正说有证据,那妇人明显语气变弱了,不过她仍然不依不饶,“就算小玲是我们抱的,抱的又怎么了,又没犯法。现在她不见了,你们不去找人,反倒跑到我们家来问这问那的,你们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欧阳正厉声喝道:“够了。我们办案还用得着你来教?我能来问你们,那是尊重你们。要是你继续这样胡搅蛮缠,我分分钟将你带走。”
那妇人朝着老阮就吼了起来,“你死人哪,你看着人家到我们家里来大呼小叫的,你一点儿也不管吗?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动手。”
啊?驾驶员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这,这是招呼着要袭警吗?
就在老阮还没有任何动作之前,那个妇人已朝欧阳正扑了过来。
欧阳正看她来势汹汹,也不闪避,等她扑到近前,只是侧身一闪。
俩人距离实在太近,那妇人根本没想到欧阳正能在这会儿工夫闪开,她朝前一扑,扑了个空,一下子趴倒了地上。
老阮也红了眼,抡起地上的凳子,就朝欧阳正砸了过来。
欧阳正抬腿,一脚踢在凳面上。老阮受不住这个大力,腾腾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不要再生事了,起来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欧阳正说着,从驾驶员的腰间取下了白晃晃的手铐,在手里扬了扬。
这对夫妻俩绝对是有问题。
他们撒泼打滚,甚至敢武力相向,却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来,这说明他们心有禁惮。
他们越是这样,欧阳正越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老阮坐在地上,朝着缓缓爬坐起来的老婆说道:“别闹了,说吧。胳膊反正也拗不过大腿。”
“你敢。”那妇人瞪了老阮一眼。
老阮苦笑起来,“听我的,没错。这几年都没人来过了,你还怕什么呢。说吧,说出来,反正也是丢了一个麻烦。你不说,我就说了啊。”
欧阳正一听,有门,便插了一句道:“不管你们受到了什么样的威胁,既然我们来了,一定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那妇人站直了身子,听到欧阳正这个话,叹了口气,没再阻挠老阮了。
“我们两口子是水泥厂工人,水泥厂那时候是国营企业,红着呢。我们两个成了家,都是铁饭碗,真是招人羡慕。然而没想到的是,我们结婚后,始终没有生育。她。”老阮说着,伸手向妇人一指,“她在厂里受了多少嘲讽,我也是。最后我们俩人商量着,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
“后来呢?”欧阳正意识到正题来了。
“我们领养的孩子就是小玲,那时候她才两周多,还不会走路。说话也就是咿咿呀呀的几个字,我们把她抱回来之后,真是含在嘴里怕烫着,抱在怀里怕凉着。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好的,那时候厂里好,收入也还好,街上有什么卖的,我们就买什么给她。直到水泥厂越来越不行了,最后改制,被卖了,我们都成了下岗工人。这时候生活就艰难了,尽管如此,我们还是送小玲读了铁路技校,就在她毕业的那年,有人告诉我,说孩子要想找个铁路部门的工作,得去找人,甚至还有人牵了线搭了桥,但是那会儿,我们没钱,而人家直接报了个数,要一万块钱,我们哪里有一万块钱啊。这个钱不出,孩子去不了铁路上工作,书就是白念了。要是出,上哪儿才能有这么多钱呢?”老阮深深地叹息着。
“就在我们和那个伸手要钱的人约定了见面时间的头一天晚上,我们家来了一个客人。那时候我们还住在厂里,那个人奇奇怪怪的,进门就说我知道你们和小玲的难处了,给你送来了两万块钱,说着,那人就走了。”这时,妇人也插话了。
“那人走了之后,我们把钱拿出来数,真是两万,按说我们应该兴奋吧,可是我们怎么也兴奋不起来,我老伴儿说,怕不是小玲的亲生父母一直在监视着我们吧?要不,人家怎么知道我们缺钱,而且缺的正是为小玲找门路的钱呢?”老阮说到这里,不由得向门那边看了一眼。
欧阳正知道这事不仅仅是送钱这么简单,他耐心地听着,等着下文。
“我们为小玲找到了门路,真的把她送到了铁站上去工作了,可是这件事,一直撂在了我们的心里。跟着,奇怪的事又发生了,小玲从岗位上回家,不再向我们要一分钱了,她对我们也越来越客气,甚至把工作以后的两个月工资一分不动地交给了我们,我就在想,她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了?”老阮说到这里,又是一声叹息。
“我就旁敲侧击地问她,在工作单位,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什么了?”妇人跟着说道,“小玲说没有,她总是笑着,那两个酒窝啊,小时候我就爱死了,可是现在,我怎么就觉得,觉得她变得陌生了呢。”
“然后她就很少回家了,有的时候春节也不回来,我们打电话找她,她这样告诉我们,说工作忙,还有其他事,她回来不了,叫我们不要担心她,跟着又是寄工资回来。我们让她把钱留着,吃点喝点用点,都要钱,一个姑娘家长大了,哪里不需要钱呢?我们也达到了特殊行业的退休年龄,加上前面这么多年的工龄,退休工资也不少了,我和老阮在外面还打工,也能挣钱,估计这个电话打得多了,终于有一天,那个人又找上门来了。”妇人说到这里,语气里有了颤栗。
“那个人?”欧阳正问道,“是那个送钱的人?”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