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正猜测得一点儿也没有错。自从他们入住远桥大酒店的那一刻起,选拔就已经开始了。而被欧阳正关注的那辆监狱管理局的大巴车上,坐的是来自于茆山监狱的40名犯人。
这些犯人,都因为同一个罪名入狱,他们都是妙手空空,善于偷盗的毛贼。这次六个省厅的领导将这些犯人集中到这里来,是要让这些犯人来偷盗参与选拔的干警们的物品。
前来欧阳正房间行窃的,叫郝老五。偷盗之贼,往往是独来独往,这样他们所做的案子,就很少有人知道。不过有一个类型的窃贼例外,他们姓名中有序号,这种序号,表示他们入了团伙。
如今想从普通人身上偷钱偷物,比以往要难了许多。因为很多人都渐渐习惯移动支付。偷盗之人也需要升级,他们不再往人流量密集的地方偷盗,转而把目光投向有钱有势的那些人家中。这些人,家里即使没大额现金,也会有一些古玩字画,珠宝项链什么的。
郝老五能排行老五,显然是盗窃团伙中功夫比较老道的。这次来偷警察,监狱管理局的领导也发了话,说只要不伤人,偷了东西不被发觉,他们就能减刑。
减刑对于犯人来说,是一个多么动听的词汇呀。
于是这帮人铆足了劲,一定要成功地完成管理局布置的任务。伤干警,他们当然不敢。
郝老五看到欧阳正房间的探头一转,就已经意识到不妙了,他一惊之下就开始后退,可是想想又是不舍得,就在这矛盾的瞬间,嗖的一声,一根竹箭射了过来,速度奇快,郝老五想躲,可哪里还能躲得及,伸手一挡,一种强烈的刺痛火一般的灼了起来。
郝老五再不迟疑,身子往后一拧,就跑了出去。
他们这40个犯人,是有分工的。每一个人要偷20个房间。当然,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郝老五其实已经得手了三个房间。欧阳正他们这一排房间是双数,郝老五在第四个房间里栽了跟头。他悻悻地跑了出去,将手中的竹箭也拔了出来,丢到了地上。
小跑的时候,郝老五还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后面,提防有人追了出来。
刚才他偷的那个房间门口多了一个人,那人站在那里,身形高大,目光正向郝老五这边看了过来。跟着,那人向前走了几步,捡起了地上的竹箭,又回房间去了。
郝老五更加吃惊,匆匆地跑到了外面,夜色中,他就像是一只夜游神。
回到了车上,郝老五惊魂不定。
一个多钟头过去了,其他盗贼也陆续回到了车里。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有战利品,一边说笑着,说任务不难,一边将战利品丢到了车前的几个箩筐里。
郝老五也把自己收获来的战利品丢到了箩筐里,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声不吭。
“怎么了?出事了?”聂老七看着郝老五的神情不对,走过来问道。
“遇到了硬茬子,”郝老五惭愧地低下了头。
“这么多干警,有厉害的角色不出奇。封二姐在三楼也遇到了硬茬子,差点没能出得来,”聂老七宽慰着郝老五。
“封二姐也遇到麻烦了?”郝老五惊讶地问道。封二姐外表看起来大大咧咧,做事比谁都心细。要不是她在偷一个医生家时,无意中打翻了一瓶挥发性极强的mí_yào,封二姐根本不可能被警察抓到。
“嗯,我去的也是三楼,偷的那几个房间也很怪异,里面没有人,房间里也没什么物品,就像是空的一样,”聂老七也等于是失手了。
正说着,封二姐上了车,她从衣服里掏出几个长长的盒子,往箩筐里一丢,跟着也朝着后面走来。
她和郝老五聂老七在一个团伙,入了狱之后,这次还是第一次见面。
封二姐朝着聂老五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郝老五,忽然,她的目光凝住了,“老五,你手受伤了?怎么也不包扎一下?”
郝老五勉强地笑了笑,“天冷,在外面血就凝了。”
聂老七到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郝老五受了伤,不禁问道:“是哪个房间,这么厉害?他摸到了底?还是哪个环节走漏了风声?”
郝老五回想到1108房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再想想那人不紧不慢地去捡地上的竹箭,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别乱想。也别招惹他了。那个房间是1108。如果后面还有任务,要避开那一间房。”
这三个人说话极其小声,前面的狱警根本没听到。就算他们听到了,他们也不管这些事儿。
一个狱警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这么一站,车厢里嘈杂的声音就小了。
“现在点数,点到名字的,到前面来拿药,”狱警说着,拿着一张表格念起了名字。
“张扬,”狱警念道。
“有,”一个尖细的声音答道。
“到前面来,领药。吃过药之后,就不用担心毒发了,”狱警冷冷地说道。
“谢谢,谢谢领导,”张扬听到这话,好不感激,连声道谢,跟着走到前面,在另一个狱警那里拿到了一个小药瓶。
张扬把瓶盖拧开,仰起脖子,将这一小瓶液体全喝了下去,还是不太放心,又晃了晃瓶子,确信里面是一滴都没有了,这才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管理局的干警怕他们跑走,让他们在执行任务前,每个人都服下了一颗药,又让每人喝了一大瓶矿泉水。
冷冽的矿泉水喝到肚子里,那药就想被藏在舌根下,也会被冲到胃里去。
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