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以来的胭脂巷违章全部看完了,对应着每个违章者的驾驶证,欧阳正计算出那人的年龄之后,再决定是否调阅监控。
然而,所有的违章看完了之后,也没有发现一个可疑的人员,或者说没有发现一个可能是安燕子的人。
“没有?”交警问道。他已经花了半个小时了,耗在这里,看到欧阳正摇头,他也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这样吧,我们再倒过来推,”欧阳正眼睛眯了起来。刚才这一瞬间,他脑子里已闪过很多可能。
安燕子并没在开车去胭脂巷那边。这是一种可能;
安燕子虽然违章了,但缴罚款的人不是她本人。这是一种可能;
安燕子经常驶车去胭脂巷,但她没有违章过。这也是一种可能;
现在的问题在于,哪一种可能性更大。
除了柳之恒的供述,警队对安燕子的情况一无所知。自从安燕子离奇消失之后,她的手机再也没有通过。
柳之恒说她用的是不是真名,等等,柳之恒说的一定就是真话吗?
欧阳正脑子里嗡的一声。
如果柳之恒感觉到了危险潜伏于他的身边,他找到警局投案自首,看起来是主动,实则是找到了一种避险之地。
盗墓案主犯判的刑期虽然不短,可通常都是人赃并获。这起盗墓案中,柳之恒他们的赃物可是一点儿也没有被发现。
难道柳之恒借助坐监狱服刑的办法,来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然后出狱后,再联系安燕子吗?
欧阳正这么想着,再想下去,他的后背忽然出了一层冷汗。
他这次太性急了,没准儿建康承办此案的小组,也隐瞒了一些内容。
考古专家推定此案涉及的文物价值上亿。到现在,专案组一分钱的收获都没有。这正常吗?
“我说,你还看吗?”交警看着欧阳正的脸色阴晴不定,而那边女警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交警简直怀疑她快睡着了。
就这样的人手,也能进六省的机动刑警队?听说还严格挑选呢,早知道是这样,自己也去局里报个名,没准儿自己也能选上呢。
“看,当然要看,”欧阳正反应过来,看到交警里闪过一丝不屑,他心里咯登一声,随即释然,算了,自己是来查案的,不是为了证明什么。
这一次欧阳正看得很仔细。看着看着,他又想到了一件事,不对,等等,安燕子作案是在七月初,现在都是元月份了,都半年时间了,还能在保存了三个月的监控中找到什么吗?
除非是安燕子在盗墓得手后,又来到了胭脂巷吃东西,而且还要违章,这样他才有可能查到安燕子的真实身份。
这样的机率未免太小了。
“这样吧,我不看这些录像了,你就把近两年来的胭脂巷处理违章的纪录拿来给我看看就行,对了,车辆违章驾驶员,他的证件也拍照保存了吗?”欧阳正问道。
“那是当然,”听到欧阳正不看录像了,交警也松了口气。
“晓云,交给你一个任务,查豪车违章,”欧阳正决定再次梳理一下自己的想法,因此,他把查违章记录的任务交给了莫晓云。
“好,再没事做,我都快睡着了,”莫晓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只听到她浑身骨节咯咯作响,那个交警脸色忽然有些变了。
原来这个女警是个练家子,幸好自己没嘲笑他们。
欧阳正让过了位置,莫晓云坐了下来,翻动着电脑屏幕,一条一条地看起胭脂巷那一带的违章记录来。
欧阳正努力地从自己的脑海中摒弃建康盗墓专案组有嫌疑的想法,集中注意到柳之恒身上存在的疑点。
一条条线索,与柳之恒的交待作一一比对,欧阳正很快就发现了疑点:
如果他真不知道安燕子的真名,他们会把价值几百万的文物交给她去销售,一点儿也不怕安燕子跑了吗?
如果柳之恒知道安燕子的真名,他为什么不说?
刘念之死,洪魁之死,这些都是柳之恒的供述。如果他们并不是死于别人之手,而是柳之恒杀了他们呢?
欧阳正甚至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柳之恒和安燕子走得越来越近,他们能找到古墓,也有能力开挖,借助了刘念和洪魁的力量之后,柳之恒和安燕子决定除掉这两个人,从而将古墓中的所有财物据为己有。
柳之恒杀死了刘念,又开车撞死了洪魁。然后再和安燕子汇合。这难道没有可能吗?
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么,柳之恒自首又出于什么原因呢?
案情经过欧阳正一再发掘,他意识到,自己最初的时候委实想得简单了。
可能自己也想尽快破了这个案子吧,欧阳正暗暗嘲笑自己,他觉得自己潜意识里,可能真有和高枫一较高下的想法。
千万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思绪要平。努力做到不怒,不嗔,不大悲大喜,欧阳正告诫着自己。
那边莫晓云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有发现吗?”欧阳正赶紧走了过去。
“老大,你看看,这辆黑色的大众迈腾在今年的五月三号,五月四号,五月五号连续违章,交罚款的照片,你看看,像不像?”莫晓云指着电脑屏幕,那上面有张驾照的照片,是个年轻的女孩,只看了一眼,欧阳正几乎就能确定,这个人就是他们要找的安燕子。
年龄一致,长相一致。
“再看看,有没有缴罚款的照片,”欧阳正惊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