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方过,今日是大年初一,也是韩元和江落月大婚的日子。
今天的韩府热闹异常,高朋满座,人来客往。这些客人中,有韩元从前在高阳郡的故旧;也有从南平府其他郡县慕名而来的地方官员。总数不下五百。
韩元如今的身份已经非同寻常,在江风的建议下,韩元聘用了数百名下人,帮着林妙管理韩府的上上下下,林妙肩头的重担也得以减轻了许多。
关于林妙的事,韩元曾偷偷地向江落月暗示过,出乎他的意料,江落月竟然默认了他的意思,允许林妙留在他身边。
韩元不禁心生愧疚,他当初可是说过,此生只娶江落月一人为妻。这才过了多久,就要食言而肥了。
其实关于接纳林妙这件事,江风起了很大作用,他偷偷地对女儿进行过教导,希望女儿不要难为韩元,也不要给外人留下善妒的印象,只有对韩元宽容,才能让韩元对她更加疼爱。
父亲的这些话,江落月自己也很清楚,她知道韩元不是普通人,这辈子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女人,与其刻意去约束他,倒不如让他对自己心生愧疚,这才是最好的手段。
就这样,林妙的身份得到了江落月的承认。江落月平时遇到她的时候,都会以妹妹相称。
林妙知道江落月接纳自己后,心中万分地感激,几乎要给她下跪。从此以后,只要江落月在场,林妙都表现得十分地乖巧,江落月但有吩咐,她都无不应命,这让江落月很是受用。
…
韩府的后院,下人们早已将百十桌酒席摆好。
酒席间早已经人山人海,大家一边兴高采烈地谈论着韩元的发迹史,一边对他娶了这么一位美人羡慕不已。
州城里来了许多人,包括州牧在内,不过白俊武未曾到来。
早在韩元上州城商议军情之前,白俊武便收到了韩元的请柬。可惜上次白俊武没有把握好机会,让韩元从州城逃了回去,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他只好推说自己身体不适,不肯赴宴。
对于白俊武,韩元虽然知道他想对自己不利,却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非要致自己于死地。
表面上,韩元还是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在与白俊武来往的书信中,依旧对他毕恭毕敬。
韩元心里知道,只要自己还是朝廷的臣子,那白俊武就还是他的上司。朝廷拨下来的军饷、粮食,刀枪甲胄,全都要经过白俊武的手。自己若是真的和他闹僵了,只怕吃亏的还是自己。
“各位上官,各位同僚,诸君能在百忙中撇下手头的事务,赶来参加元的婚礼,元在此不胜感激。”
韩元身着喜服,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红光满面。
“新郎官,快说说,你是怎么与新娘子认识的?”
台下有客人起哄到。
“说来话长,去年开春,韩某和舍弟乘车,从陵县行往高阳,元无意间掀开车帘,恰见江大小姐的倾城之颜,这便是我与新娘子的第一次见面。仅此一面,我心中便立下誓言,此生若不能娶此佳人,便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韩元的话说完,众人无不起身拊手。
说起来,韩元真可谓楚州的一个传奇人物。十七岁家破人亡,领着数十名少年外出求生,不到十九岁便被天子赐名加爵,如今更是成了一府之主,声名远扬。
江落月此时正在后堂,穿着凤冠霞帔,身边是八个陪嫁过来的贴身丫鬟。
一个丫鬟忽然从外面跑进来,将韩元在酒席间的话跟江落月重复了一遍。
“咦,羞人,他怎么把这件事也说出去了。”江落月口中嫌弃不已,心下却无比甜蜜。
一个丫鬟羞涩道:“小姐,我有件事想问您。”
“嗯?你问吧。”
“听说,我们这些同房丫头,是要…是要陪姑爷那个的,是真的吗?”
江落月闻言,生气道:“谁说的,我看你们谁敢!”
话说罢,她又开始担忧了起来,因为父亲把这八个丫鬟送到她身边,还真是这个意思。
“你们八个听好了,若是我有了身孕,不能和姑爷圆房了,你们便替我照顾姑爷,不要让他到其他狐狸精的床上,知道了吗?”江落月叹了口气,低声吩咐道。
“是。”众丫鬟闻言,心下大喜,无不欣然答应。
韩元不知道,自己这一娶就娶了九个老婆。
…
上次越王起兵谋反,朝廷不得不将北方精锐南调,现在周宣已死,为了防止昆国南侵,朝廷决定把平叛军调回北方。
白俊武也在被调遣的名单中,朝廷的意思是要韩元接替他的职位,担任楚州的新任元帅。
白俊武收到天子的这份旨意后,当即气得暴跳如雷,可他身为人臣,不敢违抗朝廷的命令,只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
种种事故,导致白俊武心情越来越差,得空便流连于风月之地,以酒色自戮,终于生起病来。
马管家一面替他可怜,一面也对他鄙视不已。白俊武和他老子白敬文相比,真是差远了。
身为大丈夫,怎么能因为一个女子便失魂落魄?真男人,应该有更远大的志向,比如,眼前这片风云变幻的九州之地。
白俊武的病稍有起色,便打点行装,准备向州牧说明情况,将元帅的职位腾给韩元。
就在这时,才安静了几个月的夏国竟然又出了乱子。
这次是吴州,吴王周宁继越王周宣后,又一次以清君侧的名义起兵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