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睡着的眼睛忽然“唰”的睁开,此时洞里只有她一个人,阿璃呆了呆想到,现在已经不是身处客栈的时候了。
清扬如此紧张,即便是她痛晕了过去,清扬却要时刻保持清醒,连合眼都做不到。
终究都是因为自己,难怪以前她在茶楼听凡人的戏本子时,凡人对于像她这样,只会给人添麻烦的人嗤之以鼻,果然是害人不浅。
内丹再一次发作,阿璃伸出手揉着小腹,却感觉并不能缓解,不由得喘着粗气。
仿佛吸进去的每一口气都格外的痛,痛到后来,便是连呼吸都要格外小心翼翼。
阿璃浑身发着烫人的温度,棉被又被汗水打湿,冰冰凉凉的贴在身上,阿璃死死咬着嘴唇,把自己的身子蜷成个团。
刚开始痛的轻轻啜泣,后来痛的狠了忍不住嘶吼出声,手下腹中内脏就像被乱刀砍着一样,早就痛的忍无可忍。
挖出来,把它挖出来,一个声音在心里回响。
阿璃神志不清,果然是顺着那声音,五指蜷缩指尖深深抓入腹中。
下一刻清扬一脸慌张,怀里抱着一捆枯树枝出现在阿璃面前。
清扬进入洞口,扔下手里一堆干柴,疾步上前一把掀开棉被,看见阿璃的手已经刺穿了腹部。
迅速伸手抓住那只手的手腕:“阿璃!”清扬一声惊呼下,阿璃闻声,迷茫的抬起头,看着眼前模糊不清的清扬,忘记了手下的动作。
下一刻,清扬抬手将阿璃打晕,再把她那只手从刺穿的腹部捞出,那五个指头洞像小溪的流水一般,鲜血潺潺的往外冒。
清扬扯下一片衣摆,先替阿璃缠住受伤的腹部,再用手帕替她擦了擦手。
阿璃突然提前醒来,应该是火狐内丹发作的时间越来越频繁,如果不是阿璃的叫喊声,清扬未必能在最后关头赶回来。
不过是离开了一会会,就这样痛苦到要挖出内脏吗?
清扬看着阿璃指尖里残留着的鲜血,浑身颤栗。
太阳早已下山,清扬在洞内燃了个火堆,伸手将棉被中阿璃湿透的外衫与中衣换下来,搭在火堆附近烤着。
阿璃迷迷糊糊清醒过来的时候,侧了侧头看着火堆旁忙碌的清扬,红色的火焰照在清扬憔悴的容颜,他似乎是瘦了。
“清扬……”阿璃哑着嗓子,扯动伤痕累累的双唇,轻轻唤了声。
清扬闻声迅速来到阿璃身边,伸手抚上她的脑袋,替她擦了擦汗:“醒了,是不是还在痛?”
阿璃摇摇头,满嘴血痂的嘴唇,稍微一动就会裂开,阿璃便不再开口。
“我刚刚是不是又做了什么。”阿璃感觉到腹部的疼痛,不是来自内脏。
清扬转身端来一杯水,微微抬起阿璃头部,阿璃便顺着清扬的手慢慢喝了一点。
清扬将水杯放下,将阿璃上半身抱在怀里,身子靠在石壁上,神情有些疲倦。
伸手将她脸上贴着的碎发捋了捋,却还是努力笑着看着阿璃:“没事,都会好起来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阿璃像生病时委屈的孩子一样,将脸埋在清扬怀中,伸手环着清扬的后腰。
清扬无声的叹了口气,望着阿璃的发顶,再望着不远处的火堆,目光深沉不知思虑着什么。
仅仅这一个晚上,阿璃便发作了了五次,次日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清扬累的连站起身都需要扶着石壁。
可这样下去,不是他先累到筋疲力尽,就是阿璃先把自己弄死,再掏出腹中的内脏。
很显然,他一个人已经照顾不了阿璃。
思索片刻,当下捏了个诀,垂下疲惫不堪的双目,希望他们能赶在他动不了之前,接手神志不清的阿璃。
太阳挂上天空,暖暖的阳光照在清扬身上,一晚上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即便是丁点暖暖的阳光,亦让清扬恢复了些许气力,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向温暖的人间。
清扬弯腰将阿璃从湿透冰凉的棉被中捞出,将棉被挂在洞口边上晒一晒潮湿的一面,再抱着阿璃坐在洞口晒着太阳。
阿璃刚睡着,发作亦要晚些,便趁此安逸的时间,晒晒太阳休养生息吧。
下一次发作的时候,又会是何等的痛苦,又能熬过几次呢……
没过多久,阿璃从痛楚中醒来,绝望的眼神,痛的不能呼吸的模样。
晨曦中,清扬深深的将阿璃这幅表情刻在眼底。
“阿璃,即便再痛,求你为了我,忍一忍好不好?”声音哽咽,清扬含着泪,第一次无比绝望,可心里总在提醒自己,不要放弃希望,不能放弃,只要熬过七天……
可是,一天都这样漫长,面对以后的七天又该怎么过,没有答案。
直到阿璃再次痛到昏过去,清扬紧紧搂着怀里的阿璃,浑身瑟瑟发抖。
不过一个时辰,阿璃又被腹内烧灼痛醒过来。
她一脸泪痕的哭着,闹着,生不如死。
清扬除了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困在那,连替她分担的办法都没有。
“清……扬,清扬,求求你,你杀了我吧!”最痛的时候,阿璃哭着喊了一句话,听到这句话,清扬浑身颤栗的身形,在那一刻瞬间静止。
他迟疑着垂目,看着怀里生不如死的阿璃,心如刀绞。
阿璃双手被捏的不成样子,尖尖的指甲永远停在那一寸的距离,清扬不眠不休,丝毫不敢懈怠,也仅仅只能在阿璃痛昏过去的时候,替她揉揉手腕。
“清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