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慧也正巴拉着豁口往上攀着,外面的墙相对里面要更高一些,她使了好大的劲儿才攀到一半,打算喘口气再继续。
墙头上不知为何,忽然抖落了大片的灰土,劈头盖脸地就往她身上掉。
她不敢大声引来其他人,闭口不言的忍着,一下成了灰头土脸的样子。
云慧腾出手在脸上抹了几把,继续往上。
墙内的宁凝细细听,发现的动静霎时又不见了,许是方才太紧张听错了,摇摇头又往上攀了几分。
半个脑袋刚露出墙面,忽得一双眼睛同时与她相对,宁凝的心顿时听了半拍。
云慧没料想到墙内有人,那人还刚好也想借着豁口攀到偏殿的窗上,骤然惊诧,趁着对方将要大叫之际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宁凝瞧着眼前猛然出现的一张灰脸,吓得不轻,又闻到了那只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上有泥土腥气,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下意识扭身挣扎。
云慧都快制不住她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往墙头上一扑,抱着宁凝从直接滚到了墙内。
捂着宁凝的手,始终没有松懈。
“不要出声。”云慧瞪着一双杏目,打量了眼身下的人,瞧着他身上小太监打扮,还道是这偏殿里打杂的小太监,便厉声警告他:“你若是再敢出声,本公主便叫人割了你的舌头!”
宁凝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响声,听到“公主”二字,眨了眨眼睛。
公主?
果然不是什么“鬼”,这世上哪有“鬼”……
这样想着,她那颗半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开始好好打探眼前这个野蛮的公主。
这眉眼……好生眼熟,好像在未央殿内见过。
宁凝在脑海里回想了遍,未央殿上那个半蒙面的女人脸上全是红疹,一双眸子透亮,倒是和眼前的如出一辙。
是三公主啊。
宁凝想到了是她,心里却咯噔一下,眼前的人脸上尽是灰土,没有半点红疹的影子,果然是为了不想和亲弄虚作假。
“呜呜呜。”宁凝拼命点头,示意让她松开自己,自己保证不出声。
云慧将信将疑地多看了他几眼,才嫌弃地将手拿开。
“走走走,该干嘛干嘛去。”云慧下意识想将小太监支开,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赶忙将他拦住。
“在这里见到本公主的事若是传出去了,仔细你的脑袋!”
宁凝咽了口唾沫,扯着嗓子伪装成小太监的声音回答:“请公主殿下放心,奴……奴才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
她本身自己也是偷摸着来的,可是三公主为什么也来了?难不成也是来看看海国皇子究竟如何了?
宁凝满腹疑虑,她堂堂一个公主,为何不名正言顺地从正门进去探望,也跟她似的偷摸着翻墙?
云慧撂下狠话后,料想小太监也不敢忤逆自己,便也不再管他,开始自顾继续踩着石头攀豁口捅窗纸。
里面的石块要小一些,云慧的平衡感不如宁凝,难免站不稳,跌下来几次后就开始失了耐性,狠狠地踹了脚石头。
宁凝磨磨蹭蹭地还没走开,就是想多看几眼,想知道这三公主到底在玩什么把戏,直到被三公主惦记上,点了名。
“你你你,给本公主过来。”
云慧玉指纤纤,遥遥一点小太监的脑袋。
宁凝的脖子霎时一梗,扯了个僵硬的笑,也点了点自己:“我?公主在叫奴……奴才?”
云慧有些气恼,“这儿除了你还有别人?本公主不是在喊你难不成在喊魂?”
宁凝料想她准时没好事,僵直着不肯过去,想着不如趁天色黑,三公主也没瞧清楚她的长相,干脆溜之大吉算了。
哪想,云慧不由分说疾走几步就扯住了她的手臂。
云慧捏住手臂的时候还想,这小太监可真瘦弱,太监们虽与正常男人有一处不同,但体格上还是同男人一样的,这样纤弱的真是少之又少。
“哎——”宁凝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她拽到了墙根边上。
这小太监再瘦弱,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左右是个粗使的,能用他是给他面子。
云慧如是想着,就压着小太监趴下。
“你就蹲在这,给本公主当人肉墩子,站稳了,不准乱晃听见没?”
宁凝还没答应的,一股重量就压上了她的背脊。
她先前背上被三皇子打了一鞭,如今又被三公主踩了一脚,她又没法反抗,只能在心里哀默她这命途多舛的背啊……
云慧体态均匀,但锦衣玉食惯了,身子难免有些沉重。
宁凝咬牙切齿地恨不得立即将她翻下来,她长这么大头一回被当做人肉墩子,谁还不是小公举?可一想到这是天家独大的古代,顿时就没了脾气。
她还得留着这颗小脑袋,陪着小白完成他想做的事,死在这种小事上多憋屈。
宁凝正给自己打气我可以我能行的时候,云慧暗暗捅破了窗纸,也正巴巴地往里瞧。
这个窗子的视角太偏,她只能不停调整自己的姿势来助长可看范围。
隐约瞧见层层的床幔,床榻前模糊不清的人影,似乎有太医正在给床上的人把脉,云渊坐在一旁眉头不展,身侧还立着个人,被遮住了一半。
原来白亭笑让宁凝睡下后,带着随身内侍出了千秋殿重回偏殿。
“父皇,这儿有儿臣在便行了。”白亭笑看着云渊紧拧的眉头,他也知晓,若是海国皇子在南朝的皇宫内丧了命,不仅仅是有损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