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算不算是恶人先告状。”白亭笑伸手捏了捏宁凝的鼻子,“我还没怪你踩我影子呢。”
宁凝自知理亏,便冲他吐了吐舌头。
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一声疾喝:“让开,所有人都给我让开。”
十几匹马朝这边奔了过来,路上的行人摊贩见状纷纷避让到一边,一个卖糖葫芦的商贩在避让的过程中,不小心将一个糖葫芦掉在了路中央。
白亭笑也拥着宁凝,往旁边侧了侧身子。
对面的街铺前站着一个两三岁,眉心点着朱砂的小孩子,他含着手指站在路边,看见了路中央那串红艳艳的糖葫芦,顿时咧嘴一笑,摇摇晃晃地往路中央走。
白亭笑和宁凝皆是脸色大变,冲他喊道:“不可以,快回去!”
孩子只看得见地上的糖葫芦,等他终于把糖葫芦握在手里时,才露出心满意足地微笑。
此时,数十匹马已经近在咫尺。
马背上的人此时也看到了小孩子的存在,连忙勒马回缰,马被勒得高高仰起了前蹄,带着马背上的人半个身子都悬在了外面。
可马之前速度太快,此时和小孩仅在一尺之间,一旦马蹄落下,恐怕这小孩还是难逃被踩踏至死的命。
眼看悲剧就要无可避免的发生,周围有人吓得闭上了眼睛,还有人忍不住尖叫起来,孩子的母亲在一旁哭喊得撕心裂肺。
白亭笑突然蹿了出去,以一种十分敏捷的身手,瞬间来到了高高扬起的马蹄下,他一把抱住孩子,侧身往旁边一滚。
白亭笑连同孩子一起摔在了旁边的空地上。
马蹄落下,直直地踩在了青石板上。
安全了。
宁凝之前被白亭笑的动作吓得连声音都没了,此时长舒了一口气,才发觉自己后背上已经湿透了。
她迈着有些发软的步子跑了过去,手足无措地问他:“怎么样,你有没有摔到哪里,有没有事啊?”
“阿凝。”白亭笑连忙露出一个安抚地微笑,“放心吧,我没事,你别担心。”
此时孩子的母亲冲了过来,一边抱住孩子大哭,一边连连向白亭笑道谢。
“谢就不用说了。”白亭笑从地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臂,“只是这孩子这么小,不知危险,今后还需看紧点才是。”
孩子母亲连连点头。
“年轻人。”马背上的中年男人此时也沉声唤道,“我也得谢谢你,没有让我的手上沾上无辜之人的鲜血。”
白亭笑仰头看去,马背上的男人骤然看清白亭笑的容貌,握住缰绳的手微微收紧:“你……”
“将军。”他身后赶上来另外一匹马,马背上的人低首道,“咱们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再耽误了。”
被称为将军的男人一听此话目光也是一凝,他冲白亭笑抱了抱拳:“我还有要事在身,等我忙完了正事,再来向公子道谢!”
说完他一夹马腹,一行人再度跑远。
“将军?”白亭笑低下头,眸光一闪,“莫非是……那个人?”
“什么那个人?”宁凝疑惑道。
“没什么。”白亭笑若有所思地摇摇头,看向宁凝时神色一变,突然有些紧张起来,“阿凝,你是在……哭吗?”
嗯?宁凝有些不明所以,她发现白亭笑的视线定在她的脸上,她伸手摸了一把脸,发现脸上湿漉漉的。
她哭了吗?
宁凝看着白亭笑有些揶揄的视线,两颊顿时如火烧一般,她低下头结结巴巴道:“你不会以为我被吓哭了吧,才没有呢。我只是、只是被沙子迷住了眼。”
白亭笑转身往前走,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口是心非,你的这个借口找的一点也不高明。”
“谁口是心非了!”
宁凝如同炸毛的猫一样跳起来,抬头正打算和白亭笑理论,却发现对方已经走出了老远,她连忙追了上去,伸出一只手牵住了白亭笑的袖子。
“我还一直没有问你呢,这次应试还顺利吗,可有上榜的机会?”
“现在才关心我,是不是太晚了?”
白亭笑假装生气拂开了宁凝的手,宁凝望着他的背影,嘴里低低嘟囔了一句,复又上去重新牵住了白亭笑的衣袖,白亭笑再拂开,宁凝再牵……
两人在回客栈的路上一直乐此不疲地玩着这个游戏。
白亭笑迈过门槛进了客栈,与此同时,一个披着黑色披风、带着黑斗笠的人和他们一起走进客栈里,他腰间悬着一把长剑,停在大堂前,且就站在了白亭笑和宁凝的右边。
他的装束在寻常人中实在是太奇怪了,宁凝盯着他看了几眼,却发现他将斗笠压得很低,从宁凝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略有些发白的唇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