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凝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冒出来,她还年轻,好不容易才能重活一次,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得这么惨烈!
就在宁凝腿脚发软的时候,房顶上的人突然有了动静,一道魁梧的身影立在了弓箭手后面,沉声道:“苏徳,你我又见面了。”
粗砾的声音在宁凝身后响起,语气里有着说不清的快意:“蓝将军,一别数十年,别来无恙否?”
宁凝瞳孔微缩。
她认得这个声音。
今日在客栈的楼下,那个头戴斗笠,黑衣佩剑的男人。
还真让白亭笑说中了,这人果真不是什么好人!
“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蓝将军从屋顶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他拔出长剑,剑尖直指苏德的咽喉。
“我的人马已经包围了这个客栈,你如今是插翅难逃了,你若告诉我当初是谁指使你害我妹妹,小太子是否还在人世,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看清蓝将军的容貌时,宁凝眉心又是一跳,这个人她也认识,今早他纵马在闹市狂奔,如果不是白亭笑,那个孩子恐怕会死在他的马蹄下。
这是个什么情况?今天打过照面的两个人居然是仇敌,她好死不死地成为了夹杂在他们中间的炮灰,老天爷玩她吧?
苏德的匕首架得稳稳的,语气却已在疯狂的边缘:“真相,哈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年你的人一直对我紧追不舍,害得我这一生如阴沟里的老鼠一般,生不如死!你要的真相,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我要让你蓝大将军,永远抱着对皇后的遗憾和愧疚活着。”
蓝峰被苏德倒打一耙的话给气笑了:“你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难道不是你自作自受吗?你身为婧荷的亲卫,当年还受过她的恩惠,可你做了什么,背叛谋害她,如今还要继续包庇那个害死了她的人,苏德,你枉为人!”
苏德只是笑:“这只能怪蓝婧荷自己识人不清,居然会相信我这种人。”
说完他的手下微微用力,低头在宁凝的耳边道:“这里的事本来和你没什么关系,可谁让你撞到了我手里呢?如今也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一个人上黄泉路太孤独了,你就陪我一起走吧。”
怎么办?宁凝的心跳得越来越剧烈,这人显然是个疯子,且有同归于尽的念头,她若再不想办法自救,不仅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白亭笑也会被她连累。
“等等等等!”察觉到脖颈上微微的刺痛,宁凝吓得连声音都在抖,“这位大叔……不不不,大侠,我就是个路过的,最多打了个酱油,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您高抬贵手,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说到后面,宁凝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蓝峰的视线从宁凝脸上掠过,眼中有有一丝波动,是早上遇见的和那个少年同行的人……
与此同时,躺在屋内的白亭笑猛然惊醒,他翻身坐起,感觉自己脖颈上有些潮意,他伸手一抹,放在眼前细看。
是血。
不好,阿凝!白亭笑眉眼一厉。
燕二在此时推开了房门,跌跌撞撞地走进来,他头上流着血,神色惊惶:“不好了,姑娘出事了!”
话还没有说完,白亭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屋内。
后院里,苏德冷笑一声:“我这一生杀了很多人,再多杀一个也没什么。”
“你我之间的恩怨,何必牵连无辜之人?”蓝峰朝上抬了抬手,上面的弓箭手收了箭,“放了她,我和你单独较量。”
苏德冷冷一笑:“这世上,只有死人最能保守秘密,对别人是这样,对我也一样。从我选择回京的那天起,我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
说完他手腕一转,眼看那匕首刃就要刺进宁凝的脖子里。
宁凝紧紧地闭上眼。
可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耳边清楚地听到一声兵器相接的声音,然后颈边那冒着寒气的压迫感骤然消失。
宁凝赶紧睁开眼睛,看见白亭笑立在她面前,神情前所未有的冷然:“放开她。”
蓝峰惊讶地望着白亭笑,这个年轻人之前出手拦马的时候他就看出他身手不凡,刚才他挥手扔出暗器打在苏德匕首刃上的本事更让他吃惊,内力如此深厚,这个少年,来头恐怕不小。
“白亭笑!”宁凝看见白亭笑有些激动,随后她看见他脖子上被掩住却依旧透出一丝血痕的伤口,神情黯然下来,她又连累了他。
“又来了一个。”苏德似笑非笑地望着白亭笑,“方才就是你在外面安插人监视我吧。”
白亭笑抿唇不语,是他疏忽了,之前虽然猜测这个人不似寻常的百姓,有派燕二监视着,对方的身手却超出了他的预料。
白亭笑神色愈发阴沉,一双凤眸里更是寒星点点:“你若敢伤她一下,我必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苏德神情恍惚了一下,看向白亭笑的视线里闪动着某种不明的色彩。
在很多年以前,蓝婧荷也是用这种冰冷的目光望着他,语气里有滔天的恨意:“苏德,你若敢伤本宫的孩子一下,本宫上天入地都不会放过你!”
现如今,那个女人的脸和眼前人的脸,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我刚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有些眼熟,现在仔细一瞧,这容貌神态,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十分相似。你不是要让我放开她吗,可以,用你自己来换。”苏德用匕首指了指白亭笑。
蓝峰浑身一震,转头紧紧盯着白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