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玉兰看出大雪的犹豫,不由细细打量一番,“扑哧”一声笑出来:“菡妹妹倒是省了香粉钱。罢了,直接画胭脂吧。”
大雪重新用细纱擦净了手,记着春桃的叮嘱,小心翼翼地将面脂点拍到许清菡的两颊,抹匀,又点了口脂。
许清菡整个人便更亮了些。
曾如兰笑道:“菡姐姐美则美矣,脸上却总是没什么血色。这样一来,容色更盛一分。”
许清菡鲜少上妆,闻言不由朝铜镜望去,却只见影影绰绰,不甚清晰。
不由沮丧地垂了眸。
曾玉兰又细细看许清菡的眉,形状生得极好,更不见一丝杂毛,到了眉尾骄傲地微扬,一张清雅的脸便由此平添了几分艳色。
曾玉兰不由吩咐大雪道:“菡妹妹这双眉毛生的极好,不必再冠上加冠,多此一举了。”
大雪应下,放下已经沾好黛色的眉笔,最后要给许清菡画上花钿。
曾如兰看到这步,兴高采烈地道:“京城传来的。”
许清菡了然,难怪最近王氏的额上总是画朵梅花。只是,这梅花妆不是大铭元年兴起的吗,到她离开京城的时候,京中的贵妇小姐已经画起了梨花妆……
曾玉兰笑道:“与其效仿他人,不如做好自己。菡妹妹名字里就带个莲,不如画一朵莲花上去。”
许清菡没想到曾玉兰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微微一动,吩咐大雪道:“就依姐姐的,给我画朵莲吧。”
大雪点头应了,微提着心,翼翼小心地在许清菡的额上画上了一朵迎风招展的红莲。
至此,算是妆成。
曾家两位小姐看了皆是点头,末伏到此时也烘干了头发,许清菡就带着寒露去内室更了衣。
许清菡着了一件刘嬷嬷特地为及笄礼买来的立式水纹八宝立水裙,腰间系上一条暗花细丝束带,更显得纤腰盈盈一握,行止fēng_liú有度。
曾家两位小姐一见,眼前俱是一亮,正待说话,程氏派人来催:“吉时快到了,请各位小姐去前厅吧。”
霜降忙取出一早备好的三个手炉,给三位姑娘一人塞了一个。寒露又给许清菡披了一件云丝披风。
众人这才簇拥着许清菡往花厅去。
花厅里早已点上几个火盆,烧得热乎乎暖融融的。跟在后面的末伏上前,低眉顺眼地为许清菡摘下披风,又接过她手里的手炉。
曾如兰一进来就笑着往曾太太那里扑去,曾玉兰则是沉稳地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刘嬷嬷迎上来笑道:“菡儿大了,跟外祖母来这边坐。”
曾太太坐在下首,看见盛装的许清菡,不禁生出几分讶然。但姑娘家的美貌不像男人间的文争武斗,非要分出个高低来。
疼女儿的人家,都不会想着用姑娘的容色攀上什么权贵,长得好固然好,纵是姿色寻常一些,只要父母肯用心为女儿寻个合适的婚事,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
因而曾太太真心实意地赞道:“我活到现在,也从未见过比菡儿更姿容出色的姑娘。”
许清菡故作羞红了脸般垂头。
刘嬷嬷笑着回话:“曾太太谬赞了。”
一面说着,一面不经意睃见许清菡露出的半截子脖颈,领如蝤蛴,夭桃秾李,光是看着,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刘嬷嬷心里一突,她第一次不确定起来,单凭自己和大郎二郎,真的能保住许清菡一生平安吗?
但刘嬷嬷是久经世事的人了,她很快就挥去这丝不确定,拉了许清菡坐在自己的左边,轻抚着她的手笑道:“待会吉时一到,我们就开始吧。一屋子的女眷,我也就没有让你的两个表哥回来。”
许清菡笑着点头,见曾如兰惧寒,依旧冷得不行,便命大雪寻了个手炉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