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锋热泪盈眶地从陈昆办公室走出来,对大师兄和师门的感激之情无以复加,归属感已至爆棚。
大学毕业步入社会的这两年磕碰,已磨平了棱角,体会出人情冷暖,一度将“穷不走亲,富不返乡”当作至理名言,以至于慢慢淡出了朋友圈、同学圈、甚至一些富贵亲戚也不再刻意走动。
尤其是逢年过节,对他来讲,真的跟渡劫一样令他难受。
偌大一个餐桌,一二十名亲戚围坐在几名混的不错的亲戚边,犹如听领导讲话般,满脸堆笑,心领神会地听着他们的高谈阔论,饭毕再护送其登上坐驾,闻着绝尘而去的奥迪宝马尾气,象沾了多大光似的,大赞好车就是好车,连屁股放的烟都比一般车好闻。
偶尔冷锋脑海中也会浮现出,小时候与这些堂兄弟姐妹们,手拉手嬉戏玩闹的场景,大人们翘着二郎腿抽烟喝茶,聊家常或打打块把钱的纸牌、麻将,噼里啪啦的好不热闹。
一转眼都长大了,亲情也变了味儿,充斥着势利,哥不再是哥,姐也不再是姐,一切还得拿社会地位来排才行。
混的好的堂弟,已经可以直呼哥姐的名字了;
混的差点的哥姐,也只能呼堂弟的乳名,略保住些许一钱不值的颜面。
打起麻将、纸牌来,气氛也很沉闷,敢上牌桌的长辈已不多,大多是些年轻一辈,张牙舞爪地将一厚摞子红票票扔在桌面上,打十块八块的麻将,完全不差钱儿。
这已不是娱乐,而是秀场。
冷锋打心眼里不喜欢这样的亲戚,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也不会求到他们,可现实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祸从天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两辆宾利车,停在他家墙外,结果墙倒车毁,这几百万的赔偿,卖了他也赔不起。
这么多的赔款,求亲戚也补不上这么大的窟窿,但又不得不求。
结果所有亲戚家转了一遍,一共借到三万块钱,还没过年打牌时扔的多。
尽管早料到会这样,但冷锋还是觉得一阵阵心寒,反倒是他的父母安慰他说,反正窟窿也补不上,就别拖累亲戚了。
眼见全家人就要喝西北风,身为家里的顶梁柱,却发现自己根本扛不起这么重的担子,再加上债主们的脾气也不太好,委曲求全之下,只能敢怒不敢言,这才有上午竞技中的那一幕出现。
可以预见,如果没有陈昆的帮助,冷锋这辈子算是毁了。
冷锋知道那些债主还在家里闹,急匆匆打车往家赶,他要尽早把事情解决好,家里老小昨夜可是折腾坏了。
这人还没进门,便听到屋内,正有一个嚣张的声音,阴阳怪气地叫嚣。
“冷锋呢?你们家都这步田地了,还想着去争那个名额,是真傻还是假傻?”
“大兄弟,我们家情况就这样,你都看到了,我家小锋为了能偿还债务,会去努力工作,早晚能还上的!”
“哈哈,努力工作就能还上债务,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别费话,今天你们全都搬出去住,这破房子好歹能值几个钱,我收回一点儿是一点儿!”
“大兄弟,可不能啊!我这全家老小就这一处安身地儿,这要是搬出去了,我们住哪儿啊?”
“那我可管不着,这房子得腾出来,这债还要接着还,一家穷酸货,也敢去奢望不该奢望的东西,活该倒霉!”
冷锋听着里面的对话,顿时感觉到事情不简单,这明显是有人在故意设套,逼迫他放弃争名额。
原来如此,就说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可能一下来两辆豪车,还好死不死停在他家院墙外,偏偏还能赶上墙倒那一截,正好砸到车。
冷锋铁青着脸,快步走入正堂,冷冷地望着五六个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年轻人。
满脸皱纹,显得黑瘦老妇人,见冷锋回来,象找到主心骨一般,心头一松,忙快步走到冷锋身边,一脸苦涩地望着冷锋,也不说话。
“哟哟哟,瞧瞧,这谁回来了?这不是冷家那条想越龙门的小虾米吗?”
打头的黄卷毛年轻人,似得了癫痫般嘴,抖着腿,嘴歪眼斜地冲着冷锋讥讽起来。
“哈哈哈,跃龙门的小虾米倒是稀罕了,那是什么物种啊?”
“当然是龙虾喽!”
“哈哈哈,这不是一盘菜吗?”
“可不就是一盘菜嘛!”
黄卷毛身后的跟班儿,倒是很有默契地做好捧哏角色,两人一唱一和,倒也极尽讽刺之能事。
俗话说:“钱是英雄胆”,冷锋此时显得很沉着,哪还有昨晚那副胆颤心惊,六神无主的窝囊样。
直接打断二人的表演,冷声问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这话儿说的我就不爱听!
什么叫我想怎么样?
合着我这车被你家院墙给砸了,活该自己倒霉了?”
“那就是赔钱事儿了,对吧?”
所谓听话听音,黄卷毛一听冷锋的话音,就觉得事儿有蹊跷,心里不禁打起了鼓,难不成还真有人敢帮他?
“听你这意思,钱弄够了?”
黄卷毛试探地问了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冷锋虽穷,但依然有兄弟能帮到我,这笔帐我自认倒霉,签了协议,我拿钱与你私了!”
黄卷毛闻言,眉头一皱,一边暗恨冷锋那个多管闲事的兄弟,一边思量着,下步棋如何走。
他要钱有个毛用,他家的钱,让他败一辈子也败不完,他真正需要的是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