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吱呀”的马车缓缓从酉月宛驶出,马夫懒洋洋的一鞭一鞭地抽着马匹。这是耑府二当家的马车,也是仿制耑离的马车造出来的,由于需要的黑木数量不够,马车的造型略微有点小。
马车内,一双小巧的葱白手指正用指腹一点一点的抚摸着锦盒,锦盒是打开的,嫣红如血的舞衣注定了今夜的不平静。愁绪满容的女子由于舞蹈的原因,换上了双燕眉。而这愁容女子正是宁湄。
宁湄清透的眼眸里笼上一层雾纱,迷离氤氲,令人琢磨不透。
“姑娘,皇宫到了。”声音微微有一丝的熟悉,青衣小厮掀开车帘。入眼可见的普通五官,皮肤蜡黄。阿三伸出手扶住宁湄,一步一摇的走下马车。
“阿三,你且在马车旁等着,若是宴会散席我还未出来,你便先行离开。”宁湄外披白面红梅氅衣,虽然带子系得紧紧的,还是觉得冷。阿三点了点头,卸下腰间佩刀,递与宁湄。这是一柄镶嵌蓝宝石的弯刀,轻巧易使,削铁如泥,最适合女子使用。
“进宫面圣是不允许佩戴兵器,况且这是你的佩刀,我难免用不习惯。”宁湄伸出手推回弯刀。阿三是奉客楼里的黄香,当日宁湄之所以去而复返,是因为她将黄香带回酉月宛,然后救治加上消除黄香记忆耗费了自己大量的精纯灵,所以那次大战才会体力不支。自梅林回来后,宁湄就多了一个自称买回的丫鬟,香三。
“可是……你的身体。”阿三迟疑又担心地盯着宁湄,虽然她的记忆里是宁湄救了自己,但是自从自己苏醒后,发现宁湄身体比自己还虚弱。
宁湄安然的笑了笑,拍了拍阿三的肩膀。“我可没什么事,你是我好不容易就回来的,可要好好保护自己。”
“可是……”阿三固执的一个劲儿地皱着眉头。
“安啦,阿三大人,我知道了。”宁湄娇俏的笑了笑,还顺带转了个圈儿。解释道:“你看我真没什么事的。”
最后阿三拗不过宁湄,还是让宁湄逃之夭夭,只留一抹浅白燕红的背影。阿三有点烦躁的眨了眨眼,因为从出府到现在,右眼皮一直在跳。
姑娘希望你真的没什么事。
……
东齐的皇宫宁湄来过一遍,不过最熟的还是耑离的离殿,虽说是皇帝赐给耑离的,可里面的一切可形同皇子待遇。商人的地位,真的尊贵。
离殿里只有两名宫女在打扫院子,细细的声音,似乎是在议论。宁湄蹑手蹑脚地跨进大门,站在暗处偷听。
宫女杏花托起长长的扫帚,一遍遍地重复扫着一块地。另一边的宫女柳翠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扫地的声音极大,‘呼呼’的似要扫掉地上的石皮。
“你说那宁府的文沁小姐,还没嫁给太子殿下就这般悍妒。昨日我不过是多看了太子殿下两眼,就直接被罚跪了两个时辰,还不准参加皇后娘娘的曲宴。不过就是仗着宁府是第一世家的身份,不得了么?”柳翠握着扫帚,狠狠地戳了两下青石板地面。
“要不是我的家族败落,我也可以正大光明的追求太子殿下。”柳翠闷着气咬了咬嘴唇,满心的不甘。
“好啦柳翠,现在的你只是个扫地宫女,别去想那么多,在宫里还是保住自己的脑袋比较好。”在一旁的杏花无奈的看了一眼柳翠,然后继续低着头重复地扫着一块地。
那块地,明明已经很干净了。
“杏花,你同我一道入宫,你永远都是这么懦弱胆小。”柳翠埋怨着杏花,出气性的将扫好的灰尘落叶全部都挥到杏花的脚下。杏花没有怨言,只是面无表情,默默的重新扫好树叶。柳翠看着越发地生气,直接一把抢去杏花的扫帚,大声嚷道:“杏花!你就不觉得不甘心吗?别人可以去皇后的曲宴,我们就只有……”突然,杏花一把捂住柳翠的口,柳翠惊异地看着平时一向懦弱的杏花。
杏花惨白的小脸上掠过一丝坚毅,一字一字道:“我没有觉得不甘,身份如此,心毅然如此。你若是不甘大可像耑府二当家那般,勾引男人,住得了太子府,近得了皇子侧,当得了二当家!”
柳翠瞪着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杏花,她今天似乎不一样。杏花放下手,俯身捡起扫帚,在起身的一瞬间低低地瞥了一眼门外的衣诀。
宁湄略微泛起一丝笑意,有意思,勾引男人。
“湄儿在这里干什么?”
宁海轻轻拍了拍正在听墙角的某人,佝偻着身子,还满脸坏笑。宁湄被这一拍吓了一跳,僵硬地转过头,发现居然是宁海。
“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吓我一大跳。”宁湄忍不住抱怨道,突然想起什么,一把宁海拉到同自己一起——听墙角。
宁海不解宁湄,只是靠在一边墙上,俊容里满是问号。
“湄儿,那日后我来太子府找你,你已经不见了。”
“我去耑府找你也不在。”
“可是遇到什么事?”
回答宁海的只有空气,宁海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无其事的继续道:“那日匆忙认你做了义妹,如今想来到也是亏欠你许多,寻个空闲时日,我们一同去吃个饭。”
“嗯。”宁湄已经直起身子,转头看着自言自语的宁海,眼神晶亮晶亮的。
“你呀。”宁海有点无奈,摸了摸宁湄的头。自己从第一面开始就对着小丫头莫名的好感,就像冥冥中注定要当她的哥哥一般。
“对了,你怎么在这儿?”宁湄记得宁海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