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手中的黑红色符咒,许云歌表情呆滞目光涣散,陷入回忆。
前些日子,他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这张诅咒符。
说是机缘巧合,不如说是一场噩梦。
那夜,许云歌身上痛得睡不着,他的体力还行还能下床活动,又没有术后创口,便悄悄的离开了病房,空洞茫然的游荡在午夜的医院。
正是意识模糊,许云歌忽然听见太平间有动静,尽管很害怕,怕自己一不小心遇到索命鬼,但想到自己早晚有这么一天,心中竟是有些诡异的好奇,便硬着头皮悄悄靠近。
太平间中,有人在念咒,那段咒语很模糊,却又像是在哪里听过。
许云歌也不管是不是做梦,正是掏出手机悄悄录音,忽然一具几乎冻僵的尸体从太平间内扑出,双眼绝望凸出,双爪死死抓住他的肩膀。
一瞬间许云歌感觉阴冷入体,浑身麻痹无法动弹,那尸体竭力张开大嘴想要咬下,却是一阵阴风涌来,它被拖回了太平间的冷冻棺材。
急急赶回病房,想不到走廊上穿来鬼魂般的哭声,那尸体破门而入还要杀他,许云歌躲开一扑,床头呼救警报毫无反应,只能用输液架的叉子部抵住尸体脖喉。
尸体挣扎之际,许云歌忽然看见对方口舌之内贴着一张符咒,伸手将那符咒拽出,尸体惨叫一声,被阴风裹着拖了回去。
天亮,昨夜惊魂之时好似一场噩梦,问谁都无人记得,而符咒却留存在许云歌手里。
心惊肉跳之余,让他想起那些奇诡恐怖的都市传说,这一切真实的发生在他自己身上时,他的三观不免有些动摇。
渐渐的,许云歌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
癌症,通常容易让人联想到死亡和痛苦,巨大的折磨和残忍的代价,病人需要忍受极刑般的治疗流程,极力保持坚强的意志希望自己能活下去,只要守得住那口气,好像也真能活的比预料期更久。
这个时代的癌症,某种意义上是可以医治,将患者寿命延长到仅比正常人略少,某种程度上只要保守一点,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平静生活。
表面微笑,实际上背后痛不欲生,害怕病友放弃,也害怕自己放弃,最好是结果是等到奇迹发生,最常见的结局则是……
治不起。
没有钱,就不配继续活着。
仅此而已。
就像大家都很淡定的推着太平间的车,推累了,就该躺着走了。
正是十月金秋养膘时节,可许云歌比前几个月瘦了很多,看着照片上的热血阳光篮球青年,他只是一具被癌细胞榨干营养,掏空了骨髓,依靠意志力在苟延残喘的行尸走肉。
恐怖的不再是癌症,因为他已经习惯了绝望的日子。
真正恐怖的是,虽然他还活着,但这具身体的每个细胞,都逐渐不再为他工作,他逐渐意识到了死亡的本质——从麻痹寒冷到知觉丧失,要么在煎熬中迷糊而死,要么惊厥昏迷衰竭而死。
许云歌不想死,他刚毕业没几年还没品味到人生的幸福,就突然遭遇这等绝望,他怨恨过上天不公,痛骂过命运残忍,想暴躁的放弃一切,不想承受痛苦一了百了,可一切平息之后,他还是不想死。
打开手机,许云歌脸上浮现厌恶和痛恨,但他还是要说,即使这世上没有人对他抱有期待,他还是想要为了自己的梦想活下去。
“姨妈,我生病了,病得很厉害,需要很多钱。”
“又要钱!又要钱!我妹妹嫁到你们许家,从来就没过一天好日子,你爸就是病死的,我妹妹就是被你爸拖累死的,要不是怕我妹妹一生可怜什么都没有留下,我才不想收留你这个贱种!”
“真的是个废物!连个驾照都没考到!我开车遇到乱贴罚单的,分数不够扣还要到处求人,要不是你这么废物,我至于这么丢人现眼吗!”
“上次也是,要你把拿出来给我们办贷款,给你置办一套小别墅的首付,名字挂在我们名下,随便一装修就能我们一家人一起住,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开车上班接送你弟弟油钱要多少?!”
“就你个吃里扒外的废物死活不答应,搞丢了临时还不能办贷款,现在房价涨得这么厉害,再过几年买得起吗你!你们许家的人真是又没屁用又臭不要脸,你要钱?不可能!”
许云歌忍住心中一团邪火,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拿了我爸妈的全部遗产,你就是这样抚养我的?你信不信我告你?”
“你已经25岁了,外国男生一成年早就赶出去一个人生活了!你10岁那年来我们家,供你读书供你吃喝不算钱的吗?我还是看在我妹妹面子上没算你利息!你告啊!你尽管告!我给你弟弟全款选了一套房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种你来杀了我们全家人啊!”
“你这个害人精,简直死得好!就病死你,就气死你,我求求你赶快去死吧!你死了我们全家都开心,我就是宁愿拿5万给你办丧事,也绝对不会拿5000块你治病,你趁早死了吧!”
通话中断,许云歌气得浑身发抖,但却窝囊得毫无办法。
没钱难倒英雄好汉。
钱和房契早在十多年前就正常过户到了姨妈家,那时的许云歌只觉得姨妈很严厉,动不动就打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来,她越来越懒得掩饰对自己的讨厌,她根本就是个尖酸刻薄六亲不认的贱婊子。
不仅拿了他父母的遗产,连当初办理的独生子女补助金,几十块的小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