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何家的银子,自然也不能不做事,苏三丫拿着信匆匆去了。
苏大丫却进入内室守在学政夫人的身边,心思翻转,想起这一年多来的窘迫,想不到她苏大丫生意没了,如今的开支全靠这威胁得来的银子,以后若是学政夫人知道了,她该怎么办?
她在内心暗自算着日子,再过一年多,时家就要平反了吧,到那时,她就可以跟着时凌离开保昌郡,到时她成了时家的媳妇,是最尊贵的女人,想来这些往日看不起她的夫人们也要对她笑脸相迎了。
想到这儿,苏大丫平衡了一点,她尽心尽力的陪伴在学政夫人左右,无微不至的讨好着学政夫人,得到了学政夫人的依赖,她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很快苏三丫送信回来,脸色却有些不太好看,刚才何夫人见到她,又将她奚落了一顿,还顺手将信给撕了,此事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大丫,何家虽只是个商人,但外头传言人家与通判大人还有些交情,也不知道真假,但是信是没了,这个人也得罪狠了。
如今苏三丫跟在苏大丫身边,也算看明白了,虽不说苏大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至少眼下连着时夫子与人结交的开支全靠大丫一个人支撑,她没有了生意却不曾告诉时夫子,每次时夫子请这些富绅子弟吃饭,一眨眼功夫就是上百两银子,大丫也是眼都不眨就给了。
可是这些银子从何而来,自然是大丫借着学政夫人的势头,与这些富绅夫人周旋,从中敲诈得来的,就好比今日何夫人气愤离去,按理事没有办成,大丫要将那银子与首饰退回,可是她却收下了,这封信里头苏三丫也知道写了些什么,多是推荐去往时夫子的私塾去的。
可是何家是什么人,人家为何要将儿子送去时夫子的私塾,再说何家不缺夫子,有的是钱,大可以寻个厉害的夫子入府授课。
苏三丫这么想着,心里也有些担忧,看着苏大丫一脸平静,她也不好劝什么。
傍晚苏三丫跟着苏大丫从俞府出来准备回小院去,哪知才到小院上的巷子,就见墙角露出一个黑影,这不正是二伯母么?
自上次苏家二房与赵家人闹得不可开交后,苏家二房彻底的没有了生意,除了那一座院子,再没有半点收入来源。
而苏家二房夫妻打打骂骂的过了一年,倒也没有休妻,然而赵秋红的日子却并不好过,如今娘家人恨着她,婆家人不待见她,自己的丈夫也跟她起了间隙,三五不时的苏二河还打她。
赵秋红总是青一块紫一块,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以前还有女儿和儿子能亲近,如今女儿再也不回苏家二房的院里了,儿子也是日日不见人景,赵秋红只觉得日子难熬,如今帮人浆洗衣物,赚点手工钱,一双手不成样子了,倒也赚了一点糊口钱,苏二河便也不太打她了。
然而苏二河忽然从有钱的好日子过成眼下紧巴巴的日子,每日不出门寻事做,却是日日在家里喝酒,喝醉了就摔东西,每回这样,赵秋红就会出门躲一躲,待他酒醒,日子接着往下过。
然而现在年底了,然而二房的日子却过得更不好了,这几日赵秋红身染伤寒,身子虚,没有浆洗衣物,便没有了工钱,家里没有了银子,苏二河又闹了起来,而家中的儿子如今不再是富家公子,被人看不起,不知不觉染上了赌博的陋习,早有几家追债的上门打砸,令赵秋红无计可施,只好再次求到了大女儿的身上来。
先前大女儿离家之时放下了狠话,她是嫁出去的女儿,从此再与二房没有半点关系,所有二房发生的事都不准再来找她。
那会儿苏大丫身边有人帮忙,赵秋红但凡去找,就会被人拦住,赵秋红几次三番后,也不敢再次寻来了。
今日看到女儿身边就一个苏三丫在,胆子大了些,上前就堵住苏大丫的轿子,苏大丫不得不从轿子里出来,叫轿夫先回去,她站在巷子口看着自家母亲,面色幽冷。
“大丫,你一定要救救你弟弟,他只是借了对方一百两银子,也不知这杀千刀的怎么在字据上画的押,如今变成了五百两银子,若是再不还给他们,咱们的院子保不住,还要剁了你弟弟的手,大丫,娘是真的没办法了,你爹却是什么事也不顾,生了闷气就在家里喝酒,一个不顺心就打骂我,我也是怕了。”
赵秋红说得好不痛心,苏大丫却不曾动容,她只要一听到家里的事,心里头就一把火,她好好的生意就被一家人给作没了,她唯一的一张密方,硬生生落到了别人的手中,如今人家的生意做得风声水起,却再也没有她的份。
这样的家人,她岂能再心软?
赵秋红一边说一边抹眼泪,然而看到女儿却仍然是铁石心肠的一副面容,赵秋红着急了,二话不说在女儿面前跪下,恳求她出手。
苏大丫冷笑道:“娘,你若觉得苦,那就离开他们,爹只顾喝酒不理你,弟弟如此没有出息,你凭着自己的一双手,又不会饿死,为何不离开?”
苏大丫的声音在这个清冷的巷子里说出来,就像一个魔咒,赵秋红都忘记哭了,她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蹲在她身边的女儿。
苏大丫却是凉薄的一笑,“这个世上没有离开谁就过不下去的,他们如此没有出息,娘,你为何还要苦苦挣扎呢?在你交出方子告诉赵家人开始,你们夫妻之间就不可能再回到曾经,你当初敢做下这些事,你就该想到现在你会过上什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