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储点头。
苏宛平想起先前与时烨在一起时,时烨与他哥吵架之时便说起过,当年他为御前侍士,皇上见他功夫高深,又有谋略,便曾让他领兵出征,那时候若是没有他大哥从中作梗,指不定时家便不会被流放了。
一直以来领兵打仗都是时烨的愿望,虽说在她面前不曾提起过,但她能感觉得到,如今他得愿以偿,难怪他不会回岭南来。
苏宛平知道了这个以后,她反而少了些期盼,在事业与爱情之间,他选择了事业,这个也没错,谁愿意整天儿女情长,这样的作派也只有女子的心思,她不该拘着他,在岭南无非是她傅家的上门女婿。
苏宛平已经自行脑补了不少事情,杜储看着她开心期盼的脸上慢慢地冷静下来,甚至也没有什么喜悦,杜储心中一痛,苏东家,你还是安心做生意,总归一日,你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边。
他能抛弃三军,不顾边关战乱,也不顾杀头之祸,绕来岭南看一眼,如此已经能看得出来,他并没有真的忘记岭南的人,男子志在四方,当顶天立地,他还能记着这份情义,已属难得。
只是这样一来便是苦了苏东家,她如此的要强,指不定已经想歪了,然而他又不能提醒太多,毕竟两人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若是傅家公子不出人头地,恐怕便是这身份上两人便无法跨越。
杜储不说话,苏宛平却倒起了酒,“九爷说的对,他既然来去如此匆匆,我也就祝他凯旋归来,高官厚禄,人生顺畅太平。”
苏宛平举起了酒杯,杜储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接着碰了一杯,两人便喝了起来。
只是苏宛平不曾看到,在那屋顶之上,也坐着三人,便是时烨三人,他们也拿着酒,当苏宛平举起杯子时,时烨也下意识的举起杯子。
“你祝我高官厚禄,人生太平,我实则要的不是这个,我要是你,你我身份有别,岭南又为时家之辱,待我挣得功名,便在父皇面前求旨娶你,你且等着,这份圣旨,我一定用命换回来。”
时烨暗自想着。
旁边的华应和卫成却是忍不住看向老大,想当初他们千方百计的回京,回到京城后才知道他们也身不由己,看着老大一天一天的憔悴下去,他们便知道,真正的心病便是在这儿,这一趟去往燕北,他们还有没有命归来尚且不知,若不陪着老大往岭南走一遭,指不定将来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那还不得遗憾终身。
只是好巧不巧的,还能顺手帮了嫂子,也算是安慰。
苏宛平看着很平静,她想开了不少事情,穿越来这个时代已经有六七个年头,着实对于这个时代的规矩风俗以及生活她已经习惯了,甚至前一世的记忆反而像一场梦似的。
不是上一世的人人平等,而是这一世的门第之见,出身不好就是不好,便是她弟弟拜入了季大儒的门下,也得看他自己的大造化,若是他自己不聪明,反而拜师的优势不能帮到他,却成了一个笑话,若是他能有能力,季家便是东风。
而她何又不是,她若不能东山再起,不过是个贫穷的农家女,寒门中贫民,能与那高高在上的京城贵子相比?她也是枉想了。
苏宛平似乎也想清楚了,没有了那么深的执念,也难怪杜储会给她置一桌酒菜,倒是及时雨。
苏宛平有些醉了,平素也曾喝醉过,倒也没有什么,她还以自个儿走回屋里去。
杜储看着她入了屋,眼神才看向屋顶,看到时烨正仰头喝酒,想来也不痛快。
“你又何必……唉,好好活着回来。”
杜储忍不住开口,时烨却是笑看着他,没有说话。
夜深了,华应和卫成躺在屋顶没动,明天他们便要动身去往燕北平乱,自从北边军打入南边后,燕北便失了守,燕云十六州差一点落入启国人手中,他们这一次前去,不但要夺回燕云十六州,还要镇守在燕北,守一方平安。
时烨尖着耳朵听动静,接着他将手中的酒壶放下,飞身落在院中,原本躺在屋顶上的华应和卫成忽然坐了起来,一脸的疑惑。
时烨却是背着手脚步轻轻地入了苏宛平的闺房。
苏宛平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头来,一张素静的脸在灯火之下显得温婉而动人。
那熟悉的眉眼,不点而朱的唇瓣,时烨竟不知不觉看呆了去。
他脱下外衣,掀被进去,便心翼翼的将她揽入怀中,苏宛平半醉半醒,只是微微眨开一丝眼帘,见是时烨,便说道:“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睡,明个儿弟弟要下考场,我还得陪着。”
这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时烨扬起唇角,他抱紧着媳妇,吻了吻她的额发,见她又睡着了,便也没有再动。
于是夫妻二人便这个姿势一觉到了五更天。
外头华应和卫成已经故意发出声音催促着来了,时烨知道不能再留了,即使他一夜不睡,睁着眼睛仔细的看着媳妇,他也觉得这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不过是看了几眼,便是五更天了。
时烨只得起身,再不起,她也该醒了,若不是昨夜九爷陪她喝酒,他便是连抱一抱她的机会都不会有。
时烨穿好衣裳,身姿挺括的站在床边,眼神不舍,心头也是百般思念,暗忖着,“平儿,待我凯旋归来,必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你过门。”
时烨还是忍不住上前吻了吻媳妇的额头,接着他又像想到了什么,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分别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