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北濯依流疾行而下,河水平缓,时不时轻拍着两岸。

那日花未说那声冥雨是忘川之水,心生疑惑,猜测忘川定然生异,才下起冥雨。等明月客栈的事一了结,他就急忙赶来忘川,从上游一直追溯至此,一连好几日,均无异样。

他狐疑地望着忘川,只见河水平缓,不时有微风吹来,寒意入骨。

长发扬起,他屹立于河边,“莫非我来晚了?”念头一闪而过,却让他心生不甘。

忘川生异或许与他要寻找的渊源有关,他却失此良机,再要等到下次,不知得到什么时候。想到此,他继续往前疾行了数里,仍一无所获。

就在此时,他赫然发现摆上放忘川边的祭台,脸色大变。

“果然来晚了!”他叹了口气,既然有祭台,说明酆都已来过此处,以稳忘川之怒。

他站在河边,举目眺望,视线被河流卷起,一直荡向远方。

这时,他想起了花未吟唱的那首歌谣:

忘川之水清兮,可以濯我魂。

忘川之水浊兮,可以噬我魂。

不禁轻唱起来,眼前的忘川如一位温婉的女子,正安静地躺在天地之间。他想起了天界的银河,银光灿烂,目不暇接。

银河是灿烂的、光明的,忘川则是宁静的、幽暗的。

天地造化,生为阴阳。

忘川与银河,正是一阴一阳,皆为天地造化而生。

那日功德薄突然生异,极不安稳。他催动之后,功德薄上只出现一句话:解忘川一段渊源。至此再无说明,这段渊源是什么,要怎么解,他全然不知。

这与之前所显露的功德完全不同,一时不知如何下手,打算下忘川寻找线索,但忘川中的幽魂让他望而却步,一连几次,他差点被幽魂拖入忘川。

“看来还是得下忘川!”

他立即想到花未,这个女子当日坠入忘川,他亲眼目睹她是如何在忘川中嬉戏的,顿时他目露精光,不再停留,转身返回酆都。

就在他转身之际,一道血红色的光芒在他眼前微微一晃,凝神细观之后,发现祭台边有一滴凝结成形的血珠,不禁起疑。

接着,他发现祭台一共有四处,恰好按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摆置,“五行祭祀台?”脑海里冒出如此念头,五行祭祀台是冥界祭祀时特用的一种方式,祭台按金木水火土五行摆置,冥帝居土位,其余四位由德高望重的大臣守护,以显示冥界的长治久安。

可他随即发现,中位祭台却是空的。

“这是怎么回事?”北濯站在土位上,并无起台的痕迹,显然并未设有土位。而且,只有东位祭台上有此血珠,若不是视线恰好落向那里,也很难发现。

那血珠镶嵌在东位祭台边缘,正向忘川。

北濯将血珠取下来,放在手心,凝视着,血红色光芒印入眼帘,十分瘆人。忽然他有些恍惚,愣愣出神,只见一名红衣女子从血珠中走向自己,顿时仙法外泄。

“大胆妖孽!”大惊之余,他急忙起诀,稳住心神,一道仙气将血珠裹住,血红色光芒立即被压制下来。

他将血珠放入怀中,又疾行了数里,均无发现。

眼前便是花海,血红色的曼殊沙华迎风摇摆,艳红似火。那血珠像是受到召唤,突然躁动起来,试图冲破结界。

“莫非与花海有关?”北濯狐疑地盯着血珠,是何人将它放在最重要的东位祭台上的,那人定然居心叵测。

他摘下一株曼殊沙华,将血珠置于花中,血珠顿然安静下来。北濯窃喜,此事或许与那段渊源有关,至少有些线索。

想到此,他用仙气护住曼殊沙华,将它收入怀中,疾步回行。

河津口。数十名商贩正驱赶着一辆马车往酆都驶去。北濯停了下来,佯装成商人跟在马车后面,耐着性子一路走走停停。

从河津口去酆都原本有一条主道,从主道不出半日便能到酆都。但这群商贩不知为何却偏离了主道,而是走在茫茫荒野之中。

荒野中人烟稀少,道路坑尘不平,遍布小山头,十分难行。

北濯正欲提醒,但商贩们突然吆喝着:“慢点,小心药材!”

“路难走,你们扶好,别翻了!”另一个商贩说。

“原来如此!”北濯顿然明白。

药材入酆都必须经过详细盘查,包括来处、去处、用途等,否则无法入城。这些人一看并非冥界之人,运送如此珍贵的药材来冥界,定然另有所图。

于是,北濯便悄悄地跟着他们。

庆幸的是,并无商贩质疑他,相反把他当成自己人。看来这些商贩彼此并不熟悉。

如此行进了一段距离,小山头挡住了去路。山中寸草不生,萤光闪闪,那是迷失在冥界的死魂,无处可去,便在小山头扎下来。

行至此,马停了下来,怎么也不肯再往前走。

为首的商贩名唤刘平,挥起鞭子狠抽了几下,马仍旧一动不动。

“畜生,你反了不成!”说着,刘平又抽了几下。

一个年轻小贩见山头萤光点点,十分害怕,颤声道:“叔,这里好吓人,要不换条路?”

刘平回头瞪了一眼,大喝:“换条路?你小子活腻了!听着,穿过这个山头,再往走数里,便能到酆都城郊,说什么也要翻过去。”

果然来历不明,所以不敢走主道。北濯心想。

突然,山头的萤光大增,马儿受到惊吓,转头便跑。

刘平死死拉住缰绳,马儿嘶叫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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