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路何止十万九千里,昔年佛陀在菩提树下悟道,寸步不移,诸天魔头也奈何不了。”
一条路的末端,尘土飞扬。
一座古朴的佛塔绽放无量妙光,更有古朴的诵经声从塔内传出,恢宏庄严,从第八层古塔内传出一阵沧桑低语,似在对人轻声劝告。
倏忽一阵风起,黄沙漫天,让云霄都显得死寂了,良久,才有一阵轻笑声响起。
“你在劝我?”
这轻笑声中似有一些不屑,八部浮屠塔至高塔顶的第一大弥陀竟然都在劝告他,难道所谓的十万九千里之路当真有那么难?
八部浮屠塔顶,一位白衣和尚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虽说是出家人,可这个和尚长得十分好看,好看到足以让天下男人庆幸他只是一个没有头发的和尚。
这位白衣僧人双手合十,冲着跟前一位盘膝坐地的老和尚一鞠躬,虔诚笑道:“我要去。”
“十万九千里太远,以你的资质,再向前走一步也可成佛。”
盘坐在地的老和尚悠悠一叹息,他眉毛一直垂到腰间,眼睛似乎被风沙迷住了,半睁半合,可只有熟悉八部浮屠的人才知道,这不是眯着眼睛,而是到了一种名为‘阿耶那罗’的境界。
这双半开半合的眼睛,能看透一个人过去现在,当眼睛完全闭上时,便能看透一个人的三世。
可能看透过去现在的眼睛,也有看不见的人。
比如这位白衣僧人,十年前还是一位长发飘飘的俊郎少年,十年后便成为了八部浮屠第一少年天才,只差一步立地成佛,可这一步他却迟迟不肯迈出去。
并非不行,而是不愿,一旦他迈出去,八部浮屠将出现一位十八岁的‘佛’,能让整片大世界震恐,至少能威慑八部浮屠的敌人三百年。
可是他不愿意……
每当想到这儿,老和尚千年如止水的内心泛起一圈圈名为‘愤怒’的涟漪,若是年轻几百岁,他也许会一板砖将眼前这个小鬼拍的头破血流……
果然,白衣僧人摇摇头,和往常一样,不听他的劝告。
“一步成佛,我不愿意。”
“生休,你为我百年不遇的第一天才,究竟为何!”
老和尚急了,连半开半合的眸子也有了松开的迹象,从那狭小的眸子中,溢出一丝丝恐怖气息,让黄沙落地,八部浮屠外的大风骤然停息。
他的威慑没有吓到白衣僧人,这位少年和尚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头也不回的走下了八部浮屠塔。
“身如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我不愿成佛,因为我本来就是佛,去走完那传说中的十万九千里,我会回来继续做一个八部浮屠扫地的僧人。”
白衣和尚的低语让老和尚微微一怔,这一年,他不在阻拦白衣僧人任何疯狂举动,当他亲眼看见的这位亲传弟子在某一日忽然扔掉扫把仰天大笑,而后步入云端那传说中的十万九千里道路时,也只是默默双手合十,将眼角无声闭合。
十万九千里是这个世界修行人的极致之路,历代八部浮屠的天才都会踏上这条路,可从古至今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过,生休是八部浮屠千年来第一天才,他会成功么?
除了那位盘膝坐地,紧闭双眼的老和尚,八部浮屠内所有修行者翘首以盼,每一位高人都气势如虹,让八部浮屠塔的无量佛光到达了一个极致。
这一年的这一天,八部浮屠塔第一天才生休踏入十万九千里之路!
这个大世界沸腾了,无数强者现身,许多沉眠的古人再一次发出了苏醒的呼吸,他们之中有八部浮屠塔的敌人,也有八部浮屠塔的盟友,对他们来说,生休既是希望,也是绝望。
一旦生休死去,八部浮屠塔便再无拿的出手的少年天才,十年,二十年,或许一百年后,八部浮屠塔将会步入落寞期,在这个大世界,很多人都希望看见这样的结果发生。
“不可能,生休师兄乃是天生佛命,绝对不可能失败!”
八部浮屠塔深处一位女子冲破了几个和尚的阻拦,眸光闪烁,有激动的泪水,也有迫切的担忧,可八部浮屠塔内为何会有女人,还和生休看似关系很密切……八部浮屠塔内所有高手呼吸一凝,光秃秃的脑袋愈发显得尴尬。
某个盘坐在地的老和尚咳嗽一声,险些睁开了眼睛。
轰!
这时一阵雷霆作响,一片片血肉从云端落下,刹那间天地失声,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死寂,那位少女的呐喊骤然停息,八部浮屠塔的无量佛光也似风中残烛一般,险些熄灭。
发生了什么……大世界一片沉寂,直到片片白衣碎片从云端落下,生休失败了,和历代少年天才的结果一样,在十万九千里的道路上失败,只是这一次所有人都看见了结局。
“生休大哥死了,不可能……这不可能。”
一位女子失魂落魄的瘫倒在地,双泪成行,她的身体渐渐化为了枯木,一阵风吹来,女子不见了,一颗扭曲的盘根柳树扎根在八部浮屠塔内的某一处古院内,这曾是生休和尚的禅房。
“你说过一定会回来,不然我不会让你走的,你骗我,果然……男人都是骗子。”
柳树随风摇曳,据说此后,每当有人走过这棵柳树身边,似能听见一位女子的哀怨的呢喃。
生休死了,无数强者暗中冷笑,等待着八部浮屠塔步入最为黑暗的岁月,八部浮屠塔很多敌对势力都有堪比生休的天才,如今生休已死,再过百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