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胜利在望,那几个士兵再度出现,像是被激怒的豺狗般,愤怒地咆哮着冲了上来。
“他们……”看到几人的样子,冯沐恩张大了嘴,马兴庆也看了石永印一眼, 像是在问他究竟做过什么。
石永印可顾不上理会两人的疑问,他只知道,一但落入这些人手里,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发什么呆,快,等他们过来就晚了。”石永印大吼一声,挥动锄头割断延伸进井口的藤草,两人也回过神来,加快速度清理最后的堵塞。
“给老子放箭射死他们。” 满园的荒草藤蔓在这时起了作用,明显阻碍那几名士兵靠近的速度,眼看着石永印三人低头割草,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威胁,络腮胡大怒,挥舞着拳头喝骂道。
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士兵停下脚步,举起手臂张弓搭箭,弓弦震动发出嗡鸣声,羽箭流星般疾射而出,向着三人飞驰而来。
“不要管他。”石永印右手中的锄头用力划过,割断最后一把藤蔓,探头看了一眼井下,对着马兴庆命令道:“你先下去。”
话音还没有落下,数支羽箭呼啸而至,噼呖啪啦落入草丛中,其中一支箭擦着石永印的耳边掠过,带起一道血线。
“不行,应该陛下先走。”冯沐恩挥舞锄头,挡掉飞过来箭矢,坚持道。
“这是命令。”石永印双眉一立,不让冯沐恩争辩,看了一眼身后,还在不断接近的敌人,回过头催促首:“快,不要耽搁时间。”说着一拉身旁的马兴庆,双臂用力,将他推上井台。
冯沐恩不敢抗命,只好扁着嘴凑过来,帮着石永印抬起马兴庆的腿,把人塞进井口。
井口竖直向下,在中部开始倾斜,有一个起伏的坡度,倒是不用担心人下去后会受伤。
“快射,他们要跑了。”看到有人爬上井台,络腮胡气急败坏地大叫,一把抢过士兵手中的弓,抓起三支羽箭用力张弓瞄准,目露凶光:“臭小子,死吧。”
三对箭矢带着破空声,对石永印疾射而来,石永印听到背后风声,仓促闪避,两支羽箭贴着他的肩头飞过,最后一支正中靶心,锋利的箭尖瞬间没入他的肩胛,石永印忍不住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前趴伏在井台上。
“陛下。”冯沐恩发出一声惊呼,已经下到井口的马兴庆也是大惊,双手扒着井口边缘,盯着石永印迅速被鲜血浸滥湿的衣衫。
“快走。”巨大的疼痛几乎让石永印窒息,只觉得背脊上难以形容的痛楚扩散开来,他用力咬住舌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猛的直起身,一把扯过冯沐恩,将他推到井口,低喝道:“不想死,就快点下去。”
石永印的力量意外的大,慌乱间,马兴庆和冯沐恩终于相继滚落井下,这时他身后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已然近在咫尺,石永印也不回头去看,单手撑着井台爬上去。
“哪里跑。”一声大吼在耳边响起,与此同时,一股大力猛地扣住石永印的双肩,用力将他向后扯。
石永印只觉得眼前发黑,脑中嗡嗡直响,双手挥舞,一把抓住落在井台上的镰刀,当即不顾一切反手挥出。
一声惨叫响起,石永印身上一松,双手一撑,纵身跃入井口之中。
西便门外的陋巷之中,废弃已久的枯井中传出悉嗦声,片刻后,一只手扣住井台,冯沐恩悄悄探出头,确定四下空无一人,双手一撑迅速地爬上来,回身去拉跟在后面的马兴庆。
“铛,铛,铛……”
石永印抓住冯沐恩的手臂,刚刚借力攀上井台,一阵洪亮而又沉重的钟声响起,在天空远远回荡开来。
钟声似乎是从皇宫中传出,石永印徇声望去,就见皇宫上空升起几道青烟,偏东的方向隐隐有火光闪烁,大团的浓烟翻滚而上,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阵阵的惊呼声。
还不等石永印做出判断,冯沐恩已然变了脸色,呆望着逐渐汹涌的烟雾,喃喃道:“这是丧钟。”
“皇后娘娘殡天了。”马兴庆毫无波动的声音响起。
石永印转过头,只看到马兴庆低垂的头顶,以及他跪伏在地的身形,回过神来的冯沐恩,也跪下向着皇宫的方向叩拜。
陋巷中寂静无声,钟声还在继续,马兴庆很快站起身,对着坐在井台上的石永印道:“燕王已然占领皇城,我们的时间不多,一旦他彻底控制皇宫,就会立刻派兵平息城中的混乱,那时候就再没有出城的可能。”
“可是陛下受了伤,我们这样子走出去,立刻就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冯沐恩担心地看着石永印,他肩头的伤势不轻,大片的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自然不能这么走。”马兴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冯沐恩:“我在前面准备了一间宅子,伤口要处理,衣服也要换,你先去做准备,我和陛下随后就到。”
冯沐恩看看石永印,伸手接过钥匙问清门户,小跑着离开,剩下两个伤兵在后面慢慢走。
“出城之后,投奔何处,国舅心中可有计较?”石永印四下看了一眼,拿过墙边的一根扁担塞给马兴庆,随口问道。
“南下。”马兴庆有扁担当拐杖,腿上压力顿减,轻吁了口气:“家父和长兄都在杭州老家,那里还有一部分南军,带兵的将领是魏国公旧部,十分忠心,可以护陛下周全。”
石永印点点头,魏国公应该是指的徐达长子徐辉祖,这人倒是对建文帝忠心耿耿,若不是齐眉山大捷之后,被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