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按乡俗是嫁出去的闺女回娘家拜年的日子。
可今年桃林村却没有一个媳妇回娘家门儿的,家里有嫁出去的女儿的,也早打好了招呼,今天去别的地儿拜年去吧,娘家就改日再来。
因为今天桃林村的村民,有件大事要办。
趁着天色没亮,杨林森就带上几个本家堂兄弟,往与吴妈约好的地点去了。昨天晚上杨林森家几乎要被村民挤爆了,杨林森心里也害怕今天买鱼会出什么茬子,所以就避人耳目的早早出发了。
正是隆冬,寒风凛冽。湖边刮来的风更是冻人。
杨林森几个人硬是在湖边顶着冷风等了快要一个时辰,才把吴妈和碧红等来。
吴妈和碧红推着昨日刚买来的板车,上面码了五六十条鱼。她们两个只能推得动这么多了,再多的话恐怕就要翻车了。
杨林森一见吴妈出现,赶紧领着几个堂兄弟迎上去。
哪知杨家兄弟的手还没摸着板车呢,突然之间的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十号人,乌压压的一下子就朝吴妈的板车冲过去了。
待看清了那些人,杨林森立马气急败坏的拍起了大腿:“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啊!!”
那几十号人不是别人,正是桃林村的村民。杨林森起的早,村民们起的更早,一个个的早就埋伏在杨家门口等着了。杨林森一出门,这些人就尾随着跟上了。杨林森在冷风里等了一个时辰,这些人就跟着在冷风里等了一个时辰。
庄稼人赚个钱不容易,面朝黄土背朝天,做的是最累的活,过的却是最穷的日子。特别今年是个旱年,各家的收成都不好,有好多人家的粮食根本就撑不到开春。从秋收后这些人就开始犯愁,到处借钱借粮,打短工,做小活儿,能做的全都做了,可还是无济于事。大家的收成都不好,镇上打短工的人都成灾了,以前一个工一天是十个铜板,现在五个都给不到,还一大群人抢着做,真是不给人留条活路。
弄不来钱也弄不来粮,大家伙儿就只能眼巴巴的瞧着缸底那点子粮食一点一点的少下去,就仿佛是在看着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在一点一点的被收割一样,简直是最残酷的刑罚。
现在,突然之间有一个可以赚钱的营生,而且还是那么赚钱的营生,就摆在面前,哪个人又能做得到镇定?莫说在冷风里挨上一个小时了,就哪怕是睡在冷风里,把自己冻成个冰棍儿,就算冻死了那也是愿意的,那样至少还能保住妻儿老小的性命。
村民们个个儿红着眼,扑着板车上的鱼就冲过去了。
杨家兄弟一看不妙,也扑上去拦着众人:“你们干什么啊,又没叫你们来,你们还要抢了怎么的?!”
一个约摸五十多岁的村民叫道:“今年旱灾,谁家都不好过!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怎么着也都扯着点亲戚关系,你们这几个堂兄弟也真好意思的,就眼睁睁看着大家伙儿饿死吗?!”
“可是鱼一共就那么些,哪里够这么多人分?!”杨家兄弟死死的护着板车。
“那你们也不能独吞了这好事!人家方老板爱把鱼卖给谁是人家方老板说了算,这又关你们什么事?人家又没说只卖给你们!”
村民们死命的往前挤,杨家兄弟们则死命的拦着众人,双方拉拉扯扯的拥在一处,随时要打起来。
见这阵势,碧红当下就慌了手脚。
幸好吴妈是个稳重的,她见众人都拉扯在了一处,立马便叫碧红掉转了车头,也不管众人还在拉扯着,就推着板车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拉扯中的众人推搡之中推出了真火气,有几个人竟真的踹打起来,一下子场面混乱起来,也没人顾得上板车和鱼了,只顾得拉架了。拉架的自然都是偏着自己这一方的人帮,一来二去闹出真火的人越来越多,打成一团的人也就越来越多。几人的打斗变成了几十人的群殴。
混乱之中不知谁在路边捡了块拳头大的石头,竟然就那么照着人的脑袋就狠狠的砸了下去。‘咣’的一声闷响,那人就应声倒下了,头部一片血迹模糊。打成这样,众人都红了眼,更加难舍难分的打在一起,每一拳每一腿都狠命的照着对方的要害打过去,拼了命的想要置对方于死地,没一会儿,就又有好几人身上都挂了彩。
谁也没有料到,本是一件能赚钱的好事,却演变成了这样不可收拾的场景。
这一出闹剧直至桃林村的里长出现才平息下来。杨家兄弟的人少,到底是吃些亏,伤了好几个,村民里也有两个受伤的,其他人也多少都有些挂彩,只是不严重罢了。伤的最重的是杨林森的亲大哥杨林木,他被愣头小子赵大春拿石头重重的砸在后脑勺上,此时浑身是血,已经是不醒人世。
去请里长过来平息事件的,正是没钱参与这次赚钱营生的杨林海。
昨日村民挤满了杨林森的家,那动静就闹的很大了。杨林海猜想着今天买鱼恐怕会出什么情况,虽然他自己因为没有钱所以做不成这买卖,但他还是提醒了杨林森。
只是杨林森当时并没把杨林海的话放在心上,结果今日就真出事了。
杨林海就是担心着这事,所以也是一路尾随着杨家兄弟,一见众人打起来了,他才赶紧去把里长喊过来了。这次的打架事件,如果不是杨林海,恐怕就要出人命了。
即便如此,杨林木的伤势也是刻不容缓。里长当下就指挥众人分三路行动,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