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先生,鄙人姓董,有事来向你请教。”
董先生一下在对面的椅子里坐下来,木椅子居然发出几声嘎吱吱的惨叫。
“欢迎欢迎,请坐。”
肖光捷正在自己的侦探所里埋头读史,他合上典籍,抬头迎接董先生,由于长时间盯着书本,眼睛一阵酸涩,但还是迅速将董先生的尊容收入眼底。
董先生,大腹便便,富态外露,年近六十的样子,发际线已经明显后退,宽大的脑门闪闪发亮,手中一根精致的文明棍,可能正是身份的象征吧。
肖光捷心里却暗叹一声。
富商光临,有可能带来财气,送一桩业务上门,但对这种大富翁手中的钱,你别想好赚的了。
因为,一般的事富商搞不定吗,既然亲自上门求助,一定不是等闲之事。
“有什么需要本人出力的,请董先生尽管说,只要本人力所能及,一定不辞。”
客套话总要说两句。
董先生不多寒喧,开门见山抛出一个问题:“肖先生,你知道什么是神影玉圭吗?”
神影玉圭?
这这……
啥子玩意儿呀?
肖光捷想了想,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对不起,我没有听说过。”他摇了摇头。
“咦,你既然开了侦探事务所,这段时间以来你已是连破奇案,名震省城及下面多个县城,如今说起你肖光捷,官方都要竖大拇指,警察系统更是五体投地,如此年轻有为的大侦探,一定涉猎广博,见识超群,怎么会连玉圭是何物也不懂?是你谦虚了吧?”
董先生霸气坐在肖光捷对面的椅子里,脸上极尽夸张之色,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闪闪发光。
肖光捷咧咧嘴角,做个既认真又滑稽的表情。
“可是董先生,你提到的什么神影……咳咳,本人真的闻所未闻,能否详细赐教一下?”
董先生拍了拍发亮的脑门。“唔唔,是我说得含糊了,还是先问问你,知不知玉圭是何物?”
“玉圭?略知一二,好像是昔时皇帝所用的物品吧,是一种玉器,头部尖圆,尾部是方角。”
肖光捷一边说一边拿过一支笔,在纸上随心地画一画,玉圭的简图赫然而成。
富商董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这个形态,请问你知道玉圭的份量吗?”
“我没亲眼见过这类东西,长短,宽厚,都不清楚,因为我没亲手称过嘛,自然也不知它几斤几两。”
“我说的份量,并非玉圭本身的斤两,是指玉圭这种器件的意义。”
“意义一定相当重大,皇帝的东西,就算在纸上随意写个字赐给臣民,也足以被当传家宝了,何况玉圭还是玉器,品级一定是最高的,肯定是和田货吧。”
“玉圭的价值,不在于玉质本身,而是权力的象征,而且,是至高的权力。”
董先生有些激动,站起来,充满激情地将玉圭的作用渲染了一番。
在皇朝时代,玉圭在皇帝的各种事务中扮演重要角色,当皇帝要差谴侍从去传达某种旨意时,要给与玉圭作为证物,侍从只有玉圭在手,才能证明所传旨意不会有假。
有时赐给某位大臣作为奖赏,就好像今天的勋章,拥有它是何等的荣光。
其中有一种特别的玉圭,更是旷世之物,它被赋予了皇帝最高的意志。
比如,皇帝老了,打算赐位给某个儿子,玉圭跟玉玺一样,是权力的证明,皇子拿到玉圭就等于拿到了新皇的权柄。
“权柄,你应该知道吧,玉圭,就是权柄。”
董先生加重语气,生怕肖光捷不当回事。
肖光捷确实没听进去多少,这位富商从一进来就大谈特谈什么玉圭,不会是因为侦探事务所还是个书画铺,他以为是个古玩商店,要来做桩古玩交易了?
“董先生,你是不是有玉圭想卖?那就不好意思了,我是书画铺,只做书画生意,别的古董我就不涉猎。”
富商董哎了一声,“你误会了,我之所以先跟你谈玉圭的重要性,是要告诉你,我要请你去做的这个业务,是多么的不寻常。”
“请我去做业务?什么业务?”
“帮我找人,当然,也是要找玉。”
肖光捷明白了,富商董不是想做什么古玩交易,他说的业务是侦探方面的。
一旦涉及到侦探业务,肖光捷兴奋了,决不再带有调侃口吻,因为那才是他的主业。
“董先生,请说具体点。”
“唉,说来惭愧,我目前,是人玉两失啊……”
富商董摘下眼镜,抹起了眼泪。
整个叙述过程中,董先生都是三句一抹鼻涕,句句都是声泪俱下。
肖光捷听完认为事情其实只需一句话浓缩,那就是:富商董的小妾带着一块玉圭,离家出走了。
噜哩巴嗦讲了一大堆,也就这么个简单的事情。
不过肖光捷不会露出轻蔑表情,更不会出语嘲讽,他装得很理解的样子,问道:“董先生,你的这位小妾叫啥名?”
“区雪兰。”
“多大年龄?”
“24岁。”
“这么年轻哪……”
董先生有点捶胸顿足的样子,“本来还有几天就是她的生日,我打算在美乐门包一场戏,好好给她庆庆生,可谁知,她居然抛下我跑了。”
肖光捷差点说,这不是挺正常吗?
小妾区雪兰才几岁,居然跟咱同龄。你老董都能当她爹了,你想死守一个青春玉女,可她不愿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