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炉烧的正旺,上面是冒着滋滋热气的水壶。水壶的四周,放着红薯、土豆、还有之前冷冻包藏的玉米。
旁边的瓷盆里温着一壶酒,因为没有盖子,加上水温较高,浓烈的酒气盘旋而出,仿若让人置身堆满了高粱的仓库里。
“尝尝这块山药,红瓤的,特别甜。”此时的秦长天,没有任何威严,完全就是一副退休后颐养天年的形象。
“我讨厌吃红薯。”不屑的撇嘴后,白志峰这才解释道,“小时候家里穷折腾坏了胃,吃完烧的睡不着。”
“那就吃玉米吧。”递过去之后,秦长天犹豫着开口,“最近右眼皮一直跳,睡觉也睡不踏实,总感觉要出事儿。”
“什么事儿?”白志峰含糊着。
“能有什么事儿,那批东西呗。”说起这个,秦长天忧心忡忡,连食欲都减弱了不少,将咬了两口的红薯放了回去。
“你把心放肚子里,这次我们一定会成功的。”白志峰抛出了一颗定心丸,“除夕小浩回去过,说用不了多久就会安排跟“那帮人”见面。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耐心的等,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冒进。”
“这不是冒进不冒进的事儿,而是“等待”的时间不多了。”秦长天依旧是满面的忧虑,“我之前跟你说过,封非凡已经把我从文物案中隔离了出来,现在他们进展到了哪一步我几乎完全不知情。”
“你怕他突然发难?”白志峰抬起了头。
“那倒不会,一来他手里不会有确凿的证据,二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必须以大局为重,否则后果只会更糟。”说完,秦长天压低了声音,“我真正担心的是那几个人,据我得到的消息,最近他们可是都没闲着。”
“说来听听。”
“首先是曲国庆,他不仅在楚六指制造的车祸中救下了中元和许琳,还在医院跟中元有过一次长时间的交谈。你了解这个人,他一定在谋算着什么。其次是牛望天,过年这两天他去了硒鼓村。最后就是你的宝贝儿子了,以从小雨那里打探出的东西来判断,他已经越来越偏离我们既定的计划了。”
“先说说中元,他怎么了?”白志峰无比的好奇。
“他开始变得正常了。”
“正常了?”白志峰皱眉,“你想说放下仇恨了?”
“是的。”秦长天点头,“我们最初的愿景是利用阻挠调查爆炸案来激发他内心的仇恨,从而达到盘活全局、向前推动案情的目的,他归队后侦破的一些列案件就是最好的证明,的确帮了我们大忙。可最近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似乎不再关心许菲的死,而是将全部精力转向了文物案本身。”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文物案悬了二十多年都没能侦破,你真相信他有那样的本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秦长天提醒着,“而且你要清楚,想要查明文物案的真相,那就绕不开咱们两个,到时候怎么办,刀兵相见吗?还有,小浩这段时间过于活跃了,十有八九已经露出不干净的尾巴了。”
“是尾巴就总会有暴露的那天,这都是没办法的事。”白志峰并不是太在意,“至于中元那里,听天由命吧。虽说他放下了私人恩怨开始顾全大局对我们多少有些不利,但只要不恢复记忆就没问题。”
“眼下的时局也只能这样了,否则只会引起他更多的疑心。”秦长天无奈的点头,“说一千道一万,整起事件的根源就在于许菲,如果当初我们不用那个法子,局面也许不会到这步,还是我们大意了。”
“以前的事情就不要说了。”白志峰打断,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说牛望天去了硒鼓,他又在折腾什么?”
“还能是什么,不就那点事儿吗?”
“有新的发现?”
“他们返回的很匆忙,应该有所收获。”
“他们?”白志峰狐疑,“还有别人?”
“有。”秦长天点头,“但具体是谁,又长什么样子不清楚,他们很谨慎。”
“能跟牛望天一起活动,去的又是与文物案紧密相关的地点,你觉得会是谁?”
“有个大胆的猜测,你应该也想到了吧?”
“只有他了。”白志峰端起一杯酒,望着窗外沉默起来,少许笑道:“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他还真能藏啊。”
“谁说不是呢?”秦长天也苦闷的喝了一口,“本以为他死了,没成想是卧薪尝胆,有机会真想再见见他。”
“放心吧,一定会有机会的。”
“曲国庆的所作所为你怎么看?”
“不用管他。”白志峰毫不在意的说道,“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太能算计,最终得把自己搭进去。”
“这话没错,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做事的目的性太强,总有一天会吃大亏。”说起曲国庆之后,屋里的氛围不再那么凝重,秦长天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你觉得,后续的计划要不要做个调整?”
“没必要。”白志峰摇头,“事情进展到这步,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估,既然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那就必须抓住这一步的优势。如果所料不错,中元接下来就要去硒鼓、甚至是青叶镇,如此一来省城就会松懈几分,我们的压力也会小很多。这段时间咱们也低调些,静等胡巴出狱。”
“那就等吧。”秦长天倒满了酒,随后示意碰杯,“来,好好享受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干杯。”
……
同一时间,白中元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