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墨鹰的电话就来了。
“亲爱的,你还记得,几年前我们在l国有过一次任务,客户叫瑞恩的吗?”
白安头疼。
“你把炸弹放哪里了?”
“我当然不会告诉你了,不过,你应该知道,遥控器在哪里。”
“地点。”
“你的三点钟方向,看过来。”
白安转过头去看,看到一道刺眼的红光。
收起手机,白安迎着那缕红光走过去。
她的三点钟方向是一片树林,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林间干燥的树叶香扑鼻而来,白安迎着光,踩着松软的积叶上,一直走到树林深处。
那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远远的,她看到一堆篝火在密林里跳动着。
走过去,又看到篝火旁边还扎着一个露营的帐篷。
她捡了块石头,砸在帐篷上。
帐篷拉开一道缝,墨鹰的手伸出来,手里还握着一个起爆控制器。
“中元节快乐,亲爱的。”他探出头来,笑意盈然,蓝色的眸子里倒映着篝火簇簇。
“我要是不来,你真的准备炸死那些人吗?”
“你不来,我就不开心嘛,那我不开心,经常就会有人倒霉的。”墨鹰支着额头,笑看着白安,“作为废物,你不是最知道这个道理的吗?”
对,白安再懂这个道理不过了。
所以她根本不会怀疑,只要她转身离开,墨鹰就会按下按钮,那整个剧组都化为一片火海。
于是她坐过去,靠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看着跃然的火堆,并不准备冒险,或者刺激墨鹰。
墨鹰递了一个盒子给她:“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白安接过盒子直接扔进火里,看都没看他买的是什么东西。
那礼物盒在火堆中逐渐被吞噬,卷起铅色的灰烬,隐约好像露出一个糖果造型的项链吊坠。
墨鹰盯着那被烧成灰烬的礼物有一会儿,莫名笑了下,躺在白安身边:“看来你不是很喜欢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白安不想跟他说话,只想把这一晚快点熬过去。
墨鹰也不说话,抬眼看着上方。
上方是茂盛的树冠连荫,细缝间透出一点点夜空来,下方的火光一照,都看不清夜空的颜色。
他不是很喜欢京市,不喜欢这里的人,不喜欢这里的事,也不喜欢这里的夜空,连星星都很少见。
枯枝燃烧,发出清脆的响,衬得这里越发的寂静。
远处好像有什么野兽在蛰伏,时不时发出沉闷的低吼,啸动树林,无端让人心底发寒。
火苗一蹿一蹿地跳动在白安的眼底,手机在不安份地震动,一次又一次。
“废物,好像有狼。”
白安偏头看了看身后黑黝黝地密林,狼应该是不会有狼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动物而已。
“我记得有一年训练,好像是在一个荒原,那次我们也遇到了狼群,你还记得吗,亲爱的?”
白安头靠在树杆上,扔了一截树枝进火堆,砸起火星星星点点地腾起又湮灭。
天气还并不阴冷,只不过是在夜晚里,亮起的火堆用来驱赶野兽而已。
她记得那年训练,记得狼群围过来,记得墨鹰跟其他人退走,留得自己一个人面对狼群。
还记得墨鹰就站在山坳的高处,举着火把,冷眼看着那些狼群一点点逼近自己。
那些畜生眼里泛出的绿光凶狠,馋极了人肉香味的它们,滴下长长的,晶莹的口水,发出一阵阵骇人的嚎叫。
而自己吓得双腿发软,握着一把匕首,演绎什么是真正的图穷见匕,和穷途末路。
见白安一直不说话,墨鹰转过头来看着她,说:“当年我……”
“我来这里,是不想看到无辜的人因为你的发疯而死掉,并不是来跟你聊天说话的,保持沉默,且一直保持沉默,这样的话,我们或许可以相安无事地度过今晚。”
“我要是不呢?”
“那我们就死一个在这里。”
墨鹰看着她,唇线分明的薄唇轻合,幽深蓝瞳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他只是一直望着白安,眼神像是两颗子弹,足以将一个人的心击穿。
然后他笑了笑,又像是方才的那些夹杂着暴戾的痛苦和哀伤都不曾存在。
“把你的手机关了,听着很烦。”他勾着唇角笑看着白安:“顾枭寒在给你打电话吧?”
白安平了平眉头,像是想把那些已涌到眉心的杀意平息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接墨鹰的话。“废物,如果你要报仇,你势必要把顾枭寒的父亲送进大牢里,诚然顾枭寒跟他父亲关系并不好,但毕竟父子连心,而且,据我所知,他父亲近段时间一直在准备回国的事
情。我想问你,到时候,你怎么面对他们一家人?你跟顾溪清,顾弦越的关系都这么好,他们可不像顾枭寒这样,对顾君儒有敌对情绪。”
“到那时候,你把他们的父亲关进监狱,或者,杀了他们的父亲,你觉得,他们会原谅你吗?”
“你相信,顾枭寒会为了你,亲手把他的亲生父亲送进牢里吗?”“你以为你不想,这一切就躲得过去吗?废物啊,你永远都只会让人失望,因为你永远都在逃避,你从来不想以后,你觉得你自己没有明天不用顾及以后的事会怎么样,但
其实,所有的当下,都是前一刻的以后。”
“放着最简单的办法不用,偏偏要什么公道,我告诉你亲爱的,像我们这样的人,最没资格跟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