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言重了。”褚原自然知道叶子仪是为着报答众人,既然东主定了主意,他也不好多说,当下拱了拱手,带着叶荣和阿四退了出去。
钟老叔关好了房门,走上前对着叶子仪一拱手,凝眉道。“女郎这赏赐,确是过了。”
“只是几百两金,便试出三员忠将,不亏。”叶子仪淡淡一笑,弯了弯眸子对钟老叔道。“老叔且坐,我还有事要与老叔交代。”
席上,问叶子仪道。“女郎有何吩咐?”
“齐王的人今日来过了,已经把公子府中假扮我的荆英捉去了,我这一趟来,便是想着告诉老叔一声,这些日子得小心些,安全起见,老叔也同他们一道前去吧,且避两年风头,再回丰城不迟。”叶子仪肃容道。“齐王的人来得太快了,小心为上总是没错。”
“嗯,确是如此。”钟老叔点点头,问叶子仪道。“那些人全安置在东华山么?”
“离师父他老人家近些,也能照应他们些个,怎么说也是跟了我两个月,不能太亏了他们。”叶子仪顿了顿,又道。“褚原就送去越人哥那儿吧,跟着历练两年,让他把西蜀的担子接过去,至于阿四,些新人他还是可以的,就送到桃源庄去,叶荣,让他跟着卓大哥学点东西,今后再派大用也就是了。”
“女郎要一个人去邺城?”钟老叔很是不放心地道。“老郎主在邺城没有置下产业,女郎,不若派些人去吧,若有变故,还能助女郎一臂。”
“一时间哪里能调过人来?勇哥应承了我,送我去邺城,老叔且放心吧。”叶子仪唇角一扬,笑眯眯地道。“老叔,你不必忧心我,我现在可是公子成的夫人呢,旁人要欺负我,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便就是公子成这人,我实是不放心,女郎为他算计,这出事了,他连个招呼都没有,更别说找人护着女郎了。”钟老叔叹了口气,摇头道。“要我说,女郎还是不要随在他身侧了,公子成他……他真没怎么将女郎放在心上,女郎要寻丈夫,这府中的才俊多的是,女郎这又是何必呢?”
“没法子啊,我就是看上了他,老叔,你说,哪个有他俊俏?”叶子仪弯着双眸灿然一笑,说得钟老叔忍不住瞪她一眼,重重地一拍膝盖。
“唉!老奴说不过你!”
“不说他了,老叔,我那七叔和他那妾氏可到蜀地了?没出什么岔子吧?”叶子仪不想再聊公子成了,赶紧转移了话题。
“一早到了,那边的人传信回来,说是那妾氏产下一子,你那七叔已经写下休妻文书,娶了那妾氏为正妻了。”说着,钟老叔摇了摇头道。“还好女郎将他送得远,他那原配临走还找他闹了一通,若不是他身无分文,险些又同那恶妇回去了。”
“七叔人还不错,便是这性子,太过软懦了,今后有妻有子,想来日子也不会错,只要这恶妇寻他不着,过几年平常日子还是可以的。”叶子仪是拿她这个惧内的七叔实在没辙,这简直是个受虐狂嘛,娶个这样的原配还跟个宝儿一样,真是服了。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想是前世欠了那恶妇孽债,今生便如此纠缠不断。”钟老叔头直摇成了波浪鼓,连着叹了好几口气。
“他们都安定了便好了,那恶妇也尝到了无家可归的滋味儿,我也算给母亲讨回了个公道,算是皆大欢喜吧。”叶子仪说着,站起身来道。“老叔,时候不早了,给我准备辆马车吧,我要去渡头。”
“唉,也罢,女郎要去便去吧,可要小心十分啊!”钟老叔站起身来,担忧地望了叶子仪一眼,转身走出门去。
“过了午时了,这么急做什么?要不在庄子里歇一晚。”勇跨进门槛,见叶子仪面色发白,他走到几前蹲下,看着她道。“你这身子,受不住旅途劳顿的。”
“不妨事,早一点到邺城,也能防着荆英走了口风,勇哥,又要劳烦你了。”叶子仪歉意地一笑,垂眸道。“我真是不该那么早让人知晓荆妩的身份,这一着,算错了。”
“你且顾着自个儿吧。”
勇返身往几上一靠,看向门外明灿的阳光,眸色复杂地盯向那门外一丛随风飘摇的兰草。
……
三月底的天,说变就变,早上还晴空万里,到了下晌,已是阴沉沉地凭空起了狂风,骤雨如同瓢沷一般,洒得天地间一片朦胧,如在水中。
“好在你懂得观天象,若是不然,怕是咱们要受罪了。”勇和叶子仪坐在茶寮的大窗边,看着茶棚外的狂风暴雨,勇嘬了口茶水,一副悠哉模样。
“出门在外,总是要会看几分老天的脸色的,要是不然,做什么买卖都要亏本了。”叶子仪戴着纱帽,倚在几旁发愁地看着外头越来越沉的天色,禁不住叹了口气。
“嘁,我有你两分本领,也少淋些雨了。”勇把玩着手中的旧陶杯,瞟了叶子仪一眼道。“这雨几时能住?若是下到夜里,咱们干脆在这里住得了。”
“怎么也要下到日入时分,先歇着吧,等雨停了,咱们找地方住一夜再启程。”叶子仪虽然心急,却也有分寸,这样的大雨不能在河中驾船,夜里行船也是危险,不如等明早早些起程来得安稳。
“店家!”勇懒懒地叫了声,问那小跑过来的茶博士道。“这里可有留宿的地方么?客栈远不远?”
“有的有的,离小店半里外,便是个大栈,客官要住,一会儿雨住了,顺着外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