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松阁离延月殿不远,却是与延月殿一水相隔,在一处离岸不远的小岛上,那处小岛与延月殿旁的河岸有九曲白玉桥相接,四面环水,倒是难得的清静所在,小岛上只一座深灰色的楼阁,榫卯的木质结构,飞檐乌瓦,被那岛后岸旁的松林一衬,如在画中一般。
这一栋阁楼幽静朴素,临水而建,虽然冬日里萧条了些,夏日赏荷,秋观芦花,却是个极好的去处,叶子仪早就相中了这处地方,是以这一回被禁足,她就想到了这里。
一从桥上下来,叶子仪把这听松阁观察了一番,立时喜欢上了这个幽静的所在,看着碧绿松枝掩映下的灰色楼阁,她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向着那半掩的大门走去。
“吱呀。”
才走到门口,那雕了松针纹的木门便被人从里面推开了,紧接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婢走出门来,见叶子仪在门口,她慌忙放下手中的水盆,撩衣跪伏在地行礼。
“奴婢见过荆姬。”
“你是什么人?如何识得我?”叶子仪停住脚步,面色微冷地俯视着跪伏在地的小婢女,原本温软的声音沉了两度,很有几分威严。
“奴婢是今后在这听松阁伺候荆姬的,姬若有吩咐,只管叫我便是。”这小婢倒是机智,,一副老实模样对怎么认出了叶子仪避而不答。
叶子仪盯了那小婢一,冷声道。“是哪个许你在此的?”
“是……”那小婢缩了缩,吱吱唔唔地,半天也不敢答。
“不说是么?那好,你从哪里来的,便回哪里去,这听松阁,是公子赐给我的居所,不是什么人想来便来的地方,今后再敢踏入半步,我便把你丢进这湖里喂鱼,听清楚了吗?”
叶子仪话音未落,楼阁里便传来一阵响动,她冷眼看着从厅堂里出来的美人,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处,只等着她来见礼。
今日的秋姬如同那一日和十九公主同行时一样,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裙,她快步行到叶子仪面前,突然止住了脚步,微屈了屈身道。“妹妹安好。”
“秋姐姐,这里没有旁人,你也不要做戏了吧?说吧,你为何会在此处?”叶子仪没有闲心跟秋姬周旋,直接入了正题。
“妹妹。”秋姬一脸为难地看着叶子仪,很是委屈地道。“妹妹是怪我当年处事不当么?”
叶子仪冷冷地盯气地道。“处事不当?秋姐姐是欺我年幼,不懂事么?哪里有什么处事不当?你做下的事,不用我明说吧?哼,今日有什么事,还是直说吧,就不必惺惺作态了,咱们都能省些力气!”
晴暖的阳光照在听松阁前两个相对而立的女子身上,直映得叶子仪透白如雪的小脸儿盈盈泛着光雾,秋姬微微佝偻的身子,略微憔悴的面容上,一双妙目满是委屈无辜的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
“我……我只是听闻妹妹回来了,为着妹妹高兴罢了,知道公子把这处地方给了妹妹,我便想着,这楼阁空置了多年,怕婢子们偷懒心粗打扫置备得不周到,这才来看看,妹妹何必如此?”秋姬说着话就要上前,却是给叶子仪喝住了。
“停!秋姐姐,你还是离我三步之上比较妥当,近来我腿脚不爽利,若是一会儿腿发了抖,伤了你可就不好了。”叶子仪说着,往旁边退了一步,冷冷地道。“这里是公子给我禁足的地方,无公子之令,旁人不得内进,秋姐姐还是速速离去吧,若给公子看见,怕是要降罪了。”
“你……你是那叶长生?”秋姬狐疑地把叶子仪仔细打量了一遍,忽然脸色一白,咬着牙道。“荆姬,你如此费尽心思回到公子身边,意欲何为?”
费尽心思回到公子成身边?叶子仪很想翻个白眼儿,实际上,她也真的翻了,一脸鄙夷地看了眼秋姬,叶子仪冷笑道。“费尽心思想留住公子的,是秋姐姐你吧?这话不该你问,想知道,问公子去,我什么也不知道!”
秋姬白着脸,像看怪物似地看着叶子仪,她后退了半步,又强行站回了原处,对着叶子仪深深地屈膝一礼,颤声道。“妹妹想必知晓,我爱慕公子如狂,当年一心想助公子成就大业,万不得已才诓骗了妹妹。妹妹为此怪我,我无话可说,只是如今,妹妹忽然而来,实在让人不得不揣测妹妹的心意。”
“啊……姐姐是怕我抢走了公子罢。”叶子仪嗤笑了声,睨着秋姬道。“那姐姐要我如何?离开公子么?把成公子拱手相让?你觉得可能么?当然,若是你真的将公子看得那重,嗯……我走,倒也不是不可。”
“多谢妹妹成全,妹妹若愿离去,我自当相助!”秋姬猛地抬起头来,一脸的欢喜模样,见叶子仪寒着脸看她,她想了想急急地道。“妹妹要如何能走,尽管说来。”
“唉,我呢,自然是不能就这么空手而归的。这样,似公子这般人物,常人求都求不到,我呢,自是不能白白相让,我看姐姐是真的痴心,不知姐姐准备为公子出价几何啊?”叶子仪两手一抱胸,皮笑肉不笑地瞟着秋姬,只等她回话。
“这……”秋姬不蠢,她见叶子仪半真半假,不似全然说笑,咬了咬唇道。“公子自然不可估价。”
“不可估价?这就不好办了,我看不如这样,姐姐你呢,回去好好想想,几时想到合适的价位了,拿金子来也就是了。”叶子仪说着,冲着秋姬挤了挤眼,直把秋姬看得一愣,她得意地一挥袖,淡淡一笑道。“好了,该说的都说明白了,秋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