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在梦中见到了一望无际的草原,他躺在散发着青草气息的地面,睁开眼便能见到最美丽的画卷。万里无云的晴空明朗纯净,星罗棋布的夜空浩瀚神秘,他伸出胖嘟嘟的幼儿手臂,作势拥抱整片天空。
“咯咯”的稚||嫩笑声中,一道好听的女音加入:“宝贝儿,你又偷偷跑出来了,吹夜风不怕着凉吗?”
话音刚落,额头就被“吧唧”一声亲了一口,然后自己就被颠簸着抱走了。在那个柔软的怀抱中,他听到对方温柔地哄道:“好孩子要按时睡觉哦。晚安,宝贝儿。”
“晚、安……”黑发青年在床头蹙眉阖眼,生涩地于梦中吐出了这个词,随后睁开了双眼。晨光撒入木屋的平凡场景,映入了黝||黑的双瞳,他有片刻的迷茫,随后才意识到这是昨晚借宿的小屋,而自己与猫挤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夜。
想到被自己鸠占鹊巢、不得不打地铺的屋主,他有些歉疚地撑起身,想看对方一眼。然而床边哪儿还有什么地铺,完全是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木地板。他疑惑地环顾四周,竖起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动静。渐渐地,他感到有哪里不对劲,好像自己忽略了什么……
忽略了什……咦,猫呢?
青年兀然想起本该被自己抱着的小家伙,他瞪大眼睛,在被窝里翻找,连枕头都掀了起来,愣是没找到那只喜欢与他对着干的毛团。他的动作慢了下来,心底有个猜测缓缓升起——是不是他们两个出门,没带上自己?
黑龙不快地撇了撇嘴,起身穿鞋。他习惯性地光着双||腿,在室内跑了一圈,很快便在搬回来的桌上,发现了一张被木碗扣着的纸。
那是一张浅黄色的粗纹莎草纸,一面画有角斗场的地穴全貌与看台分布,另一面则是一幅简笔画——木床上躺着一个裹着被子的黑发青年,被窝中还高高鼓起了一块,一条尾巴钻出被窝,在床边晃荡……要不是那条尾巴毛绒绒的,明显属于毛团,他还以为自己在人类的被窝中睡得太舒服了,不小心就现出部分原形,将一人一猫给吓跑了。
床的旁边,画着破损的木门,门外则有个人类男子正骑着马,跑向远方的一个卖面包的摊位……
看到这儿,黑发青年长舒了一口气,不过片刻就回过味来:要不是自己半夜太饿,将面包吃完了,凯文也不需要一大早地出门买面包去了。他还保持安静,让自己继续睡,又留了简笔画解释去向,真是个很好的人……等等,那猫呢?
指腹抚着图上高高鼓起的被窝,黑龙思考片刻,得出了毛团大概自己出门了的结论。一来二去地都没将自己惊醒,看来作为巨龙睡得很沉的习惯,要自行调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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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凯文正骑着泼雪龙马,一路飞驰。想到自己先前画的简笔画,他便回忆起了在老神父的照料下,充满童趣的少年时代。那时他用树枝在沙地上苦练各种光明法阵,还帮着老神父记录地形,将采来的各种草药,绘制出图谱,装订成册。他能平安地游历半个大陆,而非迷失在深山老林里,手绘地图也功不可没。
出门前,他原本准备简单留言的,但想起青年不能连贯成句的生涩语法,便推测对方可能是不识字的,又被角斗场困了多年,所以只会一点基本词汇。于是他改为简笔画,交代了去向。
事实上他一早出门,是为了去一次刺客公会在公国建立的分会,给“影子”留下信息:一来告诉他自己平安脱身,表达谢意;二来描述昨日黄昏在岩石酒馆内,见到的几个黑影人。或许那场天昏地暗的大战,能给“影子”留下什么破解身世之谜的线索。
此外,在离开公国之前,采购一批物资也是很重要的。加上赖特夫人为自己准备的食物、被褥等,就能整装待发了。最后就是回去时顺路买点食物做早餐……想到昨儿睡到一半醒来吃夜宵的青年,以及今早那睡得香甜的脸,他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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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曾经华丽闪耀的法师公会不同,刺客公会的总会神秘,分会则极为低调,外形与大型民居无异。
凯文大步走入半木结构的建筑,看着漏风的泥土填充墙,在心中感慨着真人不露相——曾有贵||族被暗||杀后,其子嗣以复仇为袭爵条件,带着大批护卫闯入刺客公会一处破旧的分会,想要逼问出幕后主||使者。谁知分会中各个都是练家子,以寡敌众地挡住了大批护卫,撑到了一位宗师级的刺客大师前来救场。结果是护卫们集体阵亡,贵||族子嗣被丢出分会,刺客们却无一重伤。
这样的战绩令人胆寒,刺客公会也因此成为了口耳相传的藏龙卧虎之地。
凯文按捺着好奇心,在侍者处办理了保管业务。分会收取1枚银币,为他保管信件一个月,并承诺如果“影子”前来,便会替他转交。凯文收到了凭条,按照对方的指点,通过悬挂飞镖靶子的长廊,前往储物用的楼梯间,准备亲手将蜡封的信函交给保管者。
看到被改造扩容的楼梯间,他加快了步伐。与此同时,二楼一名身着皮甲的中年人,也在匆匆下楼。一个照面过后,留着胡茬的中年人神情错愕,他单手一撑木梯扶手,翻身一跃而下,堵住了凯文的去路。
凯文率先注意到的,是对方落地时轻||盈无声的步伐,显示出对方至少是位大师级刺客,这令他情绪紧绷。在中年人迈出一步时,他嗅到了来者不善的味道,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