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力气大,两名同伴被他勾得难受,不停的“吭吭”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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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秦军与魏军交战,秦军又是获胜,虽战果不及白起当年辉煌,但也夺得了五座城邑。
秦王嬴稷自然喜悦,升胡伤为右庶长、王龁为五大夫、王陵为公大夫,并且让自己的儿子公子遐迎娶了王龁之女王钰,又将公主嬴宓许配给王陵为妻。
希儿看着一双儿女一娶一嫁,内心不胜欣慰。
魏国那边,魏王魏遫于前一年薨逝,现任魏王是魏遫的长子魏圉。
魏圉本就是个桀骜暴躁之人,登基没几个月便在秦军锋芒下受挫,大是恼怒,直要杀死秦太子一家泄愤,相国芒卯与众位臣僚连忙相劝,又以财帛收买了后宫几名得宠的美女美男,请他们也向魏圉进言,这才让魏圉打消了诛杀秦太子的念想。
但魏圉并非完全善罢甘休,他旋即下令集结军队、挑选将官,预备伐秦复仇。
秦国君臣获悉此讯,先于魏国发兵,由魏冉、胡伤、蒙骜三人率二十万大军攻入魏国。魏王派相国芒卯领兵迎击秦军,双方激战,魏军大败,芒卯逃回国都大梁。
秦军在北宅驻扎了一段时日后,再度东进,兵锋直逼大梁。
这下子魏圉纵然脾气再桀骜,也因惊慌过度而不敢发怒了,他与群臣商议一番之后,委派中大夫须贾携带文书财帛、赴秦营求和。
须贾心里甚苦:“大王此番虽是割地求和,但秦贼眼看能攻下大梁,又怎会瞧得上区区绛城呢!”然圣旨既下,君命不可违,须贾只能回家找门客们商量对策,随后匆匆乘车赶往秦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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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城西,秦营。
魏冉和胡伤、蒙骜估算了大梁的守军军力,觉着秦军以目下的兵力攻城,苦战难免,魏冉遂写了封书函,向秦王嬴稷请求增兵。
书函刚写完,便有士卒进大帐中禀报:“穰侯,魏国使臣求见。”
魏冉道:“传进来吧。”
遂尔,须贾带着一员侍从走进,躬身礼揖,须贾道:“在下魏国中大夫须贾,见过穰侯。”
魏冉笑呵呵的道:“两位免礼了。”
须贾站直,自怀里掏出魏王的求和书,恭敬的呈上。
胡伤拿了帛书,交给魏冉,魏冉道:“两位请坐。”
帐内一员士卒领须贾主仆入座,须贾战战兢兢的坐下,那侍从却不就座,垂着手站在须贾身旁。
魏冉观察那两人,只见须贾身穿深赤色锦袍,头戴镶玉金冠,正是魏国卿大夫的打扮,很是雍容体面,那侍从穿一身青布袍,发髻上仅插了一根粗劣的木簪子,显得颇为寒酸。
“这个侍从衣装简陋,应该不是须贾的亲信,为何须贾偏偏带着他出行呢?”魏冉暗暗生疑,再细看那侍从的相貌,约五十来岁年纪,中等个头,四方脸孔,寻常的眉眼鼻唇,也没什么特别。“呵,长相不怎样,眼神里倒有狡黠之光,大约是今次给须贾出了什么鬼主意,才被须贾选了跟来。”魏冉微微一笑,展开帛书阅览。
少顷,魏冉冷笑一声,道:“新任魏王很是天真啊,竟以为仅仅割让一座绛城就能令大秦罢兵吗?”
须贾脸皮哆嗦,忙拱手道:“穰侯,绛城虽非大城邑,却是一处要塞。昔年秦国获安邑,是打开了东征的河东通道,如今若再得绛城,正是又打开了河西通道,而且不费秦军一兵一卒,这是对秦国大有实惠的。何况大王在文书中亦写明,只要秦国同意罢兵,大王立即劝说卫国交出单父地献给秦国,秦国又能得到一大片膏腴之地,秦王与穰侯何乐不为哉?”
魏冉冷哂道:“能获得这些土地固然是好,但倘使秦军攻下大梁、消灭魏国,岂非益处更丰?”
须贾双手抓着袖子,额角已有汗珠,道:“不是在下自吹自擂,大梁城有七丈坚壁、三十万守军,绝非秦军旦夕可破,秦王与穰侯当真执意要与我军缠斗鏖战?”
魏冉冷然道:“楚国鄢郢可速破,魏国大梁亦可速破。”
须贾面如土色,颤声道:“楚国惨败,固然是因为秦将卓越、秦军骁勇,但另有个重大原因不可忽视,便是楚国君臣失德、不得列国援助。魏国却不同于楚国,魏国乃晋地正统、昌明之邦,魏国有难,诸国必救!”
“诸国必救?呵呵!”魏冉不禁笑出声来,“只怕是连你们三晋本家的赵氏和韩氏都未必出手相救吧!”
须贾喘了口气,道:“赵王和韩王的心意,魏王确实猜不透,但齐王和楚王必定会与魏国联合!”
魏冉道:“哦?何以见得?”
须贾道:“齐国早就想夺回陶邑,楚国也对陶邑垂涎,这两个国家都在等待良机攻打陶邑,而倘使秦军与魏军死拼,齐国和楚国必然趁机进攻陶邑,届时秦军不得不分兵作战,以致战力减弱,如此不仅我们魏国有望反击,齐国和楚国也有望分占陶邑,这不正是魏国、齐国、楚国三国联合挫败了秦国?秦王与穰侯难道愿意蒙受这等损失?”
魏冉听闻此言,眉心隐隐一拢。
陶邑是魏冉的封地,魏冉这两年之所以主张攻打魏国,原因之一乃是要在魏国打出一条通路,连接秦国本土与晋地东面的陶邑,便于把秦国关中的军队和物资运送往陶邑,增强陶邑的军力,让陶邑秦军从齐国、楚国手里多多争得土地。是故,如若陶邑有失,那么魏冉先前的诸多部署都将白费,而魏冉自家的利益也会大大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