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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的第一个休沐日,贾琏这几夜被凤姐仔细叮嘱了几遍,晨练后又被贾赦教导了几句,方胸有成竹地去荣国府了。
荣国府的门房一见贾琏从车上下来,立即就围上去几个,“二爷,二爷,您老人家一向安好?小的们这几个月不见二爷,心里想的发慌呢。”
诸如此类的言语,哄了个贾琏眉开眼笑、心花怒放,掏了个荷包丢给领头的,“去,往里头送信,琏二来拜见老太太。”
门房赶紧往里跑着送信,一面引着贾琏向里去,“二爷不是别人,若让老太太知道,二爷留在门外等信,还不得打奴才们板子啊。老太太见了亲孙子,不定怎么欢喜呢。”
贾琏只是笑笑,跟着就往里走。这路他走了二十几年了,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走人。
贾琏的眼光慢慢掠过垂花门上的浮雕,掠过穿堂几十年不变的那个紫檀架子的大理石屏风,曾几何时,他认为这一切,以后都是他的呢。呵呵,贾琏笑笑,凤儿说的对,好儿不吃分家饭。
贾母听见报信的说琏二来看她,下意识地想,“可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想想又想不出,对鸳鸯点点头,鸳鸯就让人去接贾琏进来。
贾琏进来就规规矩矩地给老太太行礼问安,老太太慢慢地说着话,“起来吧。你如今在朝廷当差,也是官员了,怎么想起看我这老婆子了。”
贾琏看老太太的态度,想起凤姐的叮咛,直接张口说:“琏二是过来接林表妹去荣国侯府住。”
贾母就瞪大眼睛,转头看黛玉,黛玉也吃惊地半张着嘴,琏二哥什么时候这个样说话啦?
宝玉不依地说:“林妹妹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不去荣国侯府。”说着拉这黛玉的衣袖就不松,朝着贾母喊,“老祖宗,老祖宗,快打了他出去。”
琏二看宝玉宛如三五岁小儿,这就是一个没不大的孩子嘛。
“琏儿,你林妹妹是我和你姑父反复写信,才接了来教养的,你这要接过去,是怎么个说法?”
“老太太,给外边人的说法是:姑父去世不足半年,林表妹有父孝在身,不能冲撞了省亲的贵妃娘娘。”
贾琏吸口气,指着宝玉说:“老太太请看,宝玉多大的人了,都已经有了屋里人,还拉着林表妹的袖子不放。请问二太太,是想给宝玉和林妹妹订亲事吗?”
黛玉就拽自己的袖子,王夫人瞪了宝玉一眼,抿紧了嘴唇不说话,宝玉讪讪地挪到贾母跟前。“老祖宗,老祖宗,我不要林妹妹走。”
“宝玉,你是奶娃子吗?就知道喊老祖宗。你可知道林姑父十三岁进了学?你呢?”
贾母不乐意,“琏二。宝玉还小。”
“老太太说这话,都要问问姑妈是不是您的亲生女儿了。一面不想给宝玉定林表妹,一面还纵着宝玉和林表妹坐卧不忌,是想要林表妹给宝玉做妾?还是想宝玉娶亲的时候让林表妹去死?”
贾母的脸急剧扭曲,王夫人扑过去,“老太太,老太太。您可气不得。”
鸳鸯赶紧过去给贾母顺气,待要说贾琏几句,看贾琏的气势,又不敢开口。
贾母顺过气来说,“你待如何?”
“父亲要我接林家表妹去侯府住,娘娘省亲后再说吧。”
贾母知道这是托词,走了就不会回来了。但是不给黛玉走,怕是也没的善了。拉着黛玉的手就流下泪来,“玉儿,我的玉儿,我最疼的就是你的母亲。可怜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好容易得你在跟前,养了这几年。还要舍了我这老婆子,这是要剜了我的心啊。”
黛玉早在贾琏说那番话的时候,看王夫人只是抿嘴不说话,看出王夫人对她的不喜;而老太太也不接琏二表哥的话,看来是没有要给她做主的意思。她虽是朦朦胧胧地觉得宝玉是难得的贴心人,现在还情窦未开,远不到非卿不嫁,一腔痴心俱付的时候。琏二引起的羞涩都化为了羞恼、羞愤——给宝玉做妾,还不如死了好呢。
黛玉就抽抽噎噎地哭起来,任由贾母拉着她的手。
贾琏看贾母哭,心里没来由的也是一酸,可想到未曾谋面的母亲、哥哥,凉凉地在边上说,“若老太太真舍不得,就定给宝玉吧,也长长久久地留在老太太身边。二老爷今儿休沐也在,二太太也在。”
宝玉转过去拉王夫人的袖子,王夫人板着脸扫了宝玉一眼,宝玉就不敢吱声,缩回了老太太身边。
“琏儿,你表妹尚在孝期,如何就能订亲?”
“老太太,您和二老爷、二太太应承了的婚事,日后还会辜负了表妹这个孤女吗?等林表妹出孝订亲也不晚。”
贾母无言,看了看王夫人,只是搂着黛玉哭,也不管宝玉扯着她的衣袖苦苦哀求。王夫人半低头,转动着手里的念珠,抿着嘴,不发一言。
贾琏喝紫鹃,“还看什么,还不赶紧给你姑娘收拾东西去。一件也别落了。”
紫鹃不敢动,王夫人看看贾母,“母亲快别伤心了,外甥女在这府里六年,老太太疼的心肝肉一样,去大老爷府上住住,也是亲舅父的。得空会回来看您的。”
又说紫鹃,“快扶了你家姑娘去收拾东西,别拉下什么。”
紫鹃赶紧扶着黛玉出去,
屋子里的李纨、探春、惜春都呆立在那里。照理说,李纨该带着姑娘们离开,可贾琏劈头盖脸的那一番不留情面的话,把她震傻了,待到紫鹃扶黛玉离开,她才醒过味,拉着惜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