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殿中,擂台之上。
陈娟施展地躺刀法,直攻对手防守最弱的下盘。
台下人人都在想,若这一招向我攻来,该如何应对。有几人还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凌向后退了半步,并没有跃起的意思。待刀锋逼近,她将长剑在手中转了半个圈,向地上一插,“哚”的一声钉在台上,架住横向砍来的单刀。然后她左手扶着剑柄,猛然做了个类似劈叉的动作。与劈叉不同之处在于,她左腿屈起垫在身下,伸前的右腿直直蹬出。这一蹬不偏不倚,正蹬在陈娟发力的腰胯之间。
本来地上的阻力就大,躺在地上挥刀其实很难使上力。所以这地躺刀法全靠用刀者以腰胯发力,使全身旋转,手臂再随着旋转以惯性弥补力量的不足。凌将长剑钉在地上,不仅轻易的阻断了对方的攻势,更一踢破去对方发力的根源。
陈娟立时觉得,手上单刀受阻不说,整个身体转都转不动了。她想翻身转开,好改变招式继续进攻,哪知对方突然借左脚背之力,略微站起,将右脚踩在她的腰部。这种破解之法虽然天马行空,来的匪夷所思,但相当有效。陈娟心里清楚,如果是实战,对手只怕要照着肚子踩了。
凌的左脚背继续使力,整个人原地弹起,右脚也收了回来。她后退一步站好,然后抱拳当胸,“承让了,陈姑娘。”
陈娟略有些狼狈的爬起,倒也不再上前。她也一抱拳,客气的说,“多谢凌姑娘手下留情。”
见二人不用自己叫停,已没有继续比试的意思了,田赛文微笑道,“本场较量比上一场精彩的多,与高手过招的确能激发潜能。二位姑娘请先下台,稍作休息。”
然后她扭头看向秦子璇。秦子璇是京城六扇门中有名的女捕快,也是她亲自推荐的候选人。可在第一天特训时,秦子璇首场比试输给了陈娟。田赛文的目光里有询问之意,看她要不要把握这个机会。
见陈娟二十几招失利,秦子璇本来打算知难而退。可是一来,她觉得连续两场,这位凌姑娘都赢得莫名其妙,看不出功夫深浅。二来,自己长于防守,只要守过三十招,就算最后输了,倒也可以找回颜面。
秦子璇打定主意,上前说道,“待凌姑娘休息好了,在下也想领教高招。”
比武除了要凭真本事,临场的应变也很重要。田赛文明白这一点,所以即便知道秦子璇实力不济,仍是同意了她的要求,也是为了看看这位凌姑娘的底子究竟多厚。
正因为如此,第三场比试与前两场截然不同。
鼓声一响,只见秦子璇围着对手满场游走,边走还边使剑招护在身前,只是剑光离对手至少有二尺来远。
凌先是站在擂台中央,一旦试图欺近,对方就后退两步。眼看十招将过,两柄长剑还没打过招呼。
台下陈娟看的抓心挠肝,其他女侍卫也露出些许愤懑之色。
凌抬头看天,叹了口气。可即使她卖了这么大个破绽,秦子璇也没有上前抢攻。
二十招刚到,凌趁着秦子璇退至擂台一角,挺剑直刺,双剑“叮”的一声架在一起。
台下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凌完全没有换招的意思,双手按剑,将秦子璇逼的步步后退。
秦子璇力气不及对手,内力也差一大截,虽然使出吃奶的劲儿,仍是无济于事,连抽剑换招都没有机会。她向后直退了十来步,终于翻身跌下擂台。
“好!”陈娟率先拍手。她心里舒服,不仅因为自己输的坦荡,还因为比秦子璇坚持的回合数多。
“可以了,上午的特训到此结束。三位候选人请先跟羽林卫去一旁用饭,下午咱们再开始。”田赛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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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朱雀殿中无惊无险,胜负一清二楚不同,左卫偏殿里倒更像场鏖战,险象环生。
季沧海的问题一出口,乐毅和梅昭就明白了。比起现在还没有答案的献艺和香料之谜,季沧海更关心自己是否被对方利用了。他俩对了个眼神,心说这是大人的性格,如果被人卖了都不自知,还帮人数钱,这样的屈辱可能不次于打架打输了。
沐怀仁淡定的摇摇头,“季大人这个比喻并不恰当。在这种暴露的计划中,怎么会有棋子和梯子的角色呢?”
“暴露?”
沐怀仁把玩着扇子,“说暴露都不太恰当,应该说‘进献’。我们是抱着献宝一样的心情,将她的能为尽快尽可能的展现在季大人眼中。”
“进献?”季沧海嘲讽的一笑。
“我们的计划,想赌的除了她命不该绝,还有就是季大人的慧眼如炬,和爱才之心。”
“仅此而已?”
“起码在护驾一事上,你我双方的终极目标没有丝毫的冲突。”沐怀仁合起折扇,“就像我们明明知道谁是左卫的眼线,却依然将他留在身边,也是希望通过他,将我们的动向和诚意展现给季大人。”
“那个人,难道沐校尉准备一直养在太傅府里?”
“除非季大人想将其收回。”
“沐校尉是否觉得,展现这样的诚意,就能让季某满意,对之前的利用既往不咎了呢?”季沧海又眯起眼睛,靠在椅背上。
沐怀仁觉得对方的反应很有趣,明明身体已经放松下来,眼神却仍有杀意存在。他决定加一点儿筹码,“如果季大人不接受我们的诚意,那沐某不得不另寻他法。”
“另寻他法?还是另寻他处?”季沧海的声音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