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暗器桶,聂阳天和沐怀仁同时站起,全身戒备。
凌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她将发射口对着自己,缓缓放在桌上,又退开两步,“来的仓促,我就想把这个送给世叔当见面礼。世叔身边高手如云,虽然可能用不上,但此物小巧,带在身上也不碍事。”
聂阳天松了口气,“是我俩太过敏感了,都是被方才那幅画吓的。这暗器精巧奇特,我从未见过。老三你看看吧,你是行家。”
沐怀仁眉头紧锁,拿起暗器仔细端详,“哪儿弄来的?”
“从崔略华手里抢来的。”凌把前一晚的事简单讲了一遍。
“哎呀,太危险了!”李太傅说。
“是呀,我也后怕呢。对了,确定他是‘月月摧花’了吗?”凌问。
“肯定是。虽然还没招供,但证据确凿,不容他抵赖。明日送交大理寺,与之前抓的疑犯当堂对峙,真伪立辨,结案。”聂阳天嘉许的看着凌,“这些年他祸害了不少良家女子,这次被你擒住,也是他恶贯满盈了。稍后我去查查有没有悬赏,替你领回来。”
“太好了。”凌两眼放光。
“大哥,这件暗器出现在崔略华身上……这个案子只怕比我们之前想的还要复杂。”沐怀仁突然说。
“哦,此话怎讲?”
“你方才说,连夜提审时,他一直要看证物,应该就是在找这件暗器。他关心此物的下落,甚于他自己的生死。”沐怀仁扭头看向凌,“你可还记得,昨天下午我拦惊马时,崔略华说了什么?”
凌这才发觉已经过了子时。她摇摇头,“记不清了,好像说了个‘一线天’还是什么。”
“大人,此事说来话长。现在已经太晚了,您早些休息,待我们商议出个结果,明日一早再向您禀报。”沐怀仁对李太傅说。
“不妨事。今日高兴,我精神还好,再听一会儿。”
“那好吧。如果猜的没错,‘一线天’就是这件暗器的名字,我先讲讲它的来历。人尽皆知,江湖上有几个特殊的门派,并不以武功见长。其中最出名的是专攻毒术的唐门,精于机关术的公输世家,和研制火药的霹雳堂。这三家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可二十年前,三家的传人在机缘巧合下偶然交好,便生出合作的念头。数年后,他们终于制成集三家秘术于一身的暗器,取名‘一线天’。意思是说,遇上这件暗器,即便是绝顶高手,生还的机会也只有一线。”
“哇,那我还真是运气好。”凌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倒不是你运气好,是崔略华根本不打算把这件暗器用在你身上。”
“啊?”
沐怀仁继续说:“据说,当年总共制成六件‘一线天’,除去一件在试射时用掉了,成品仅有五件。之所以这么少,一是因为筒身结构复杂,即便照着图样,短时间内也很难做出。二是听说这一桶中有三十六枚暗器,除了直射向对手的,有些会相互碰撞改变方向,有些会中途爆开散发毒雾,还有空心装填火药的。所需材料繁复多样,极难凑齐。而且后来,三家不知为了什么决裂,记录暗器制作方法的图纸也被毁去。所以说,‘一线天’是名副其实的绝世暗器。”
“那五件成品呢?”
“听说三家掌门一人一件,余下两件流落在外。八年前,有人用了一件伏击当时的武林盟主邱高远。致使邱高远和身旁的二十多人当场死亡,而且死状极惨。所以说,若崔略华真想取你性命,别说一张桌子,便是军中所用的盾牌,也没法护你周全。”
“那我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私藏下来,是不是不太好?”凌问。
聂阳天安慰道:“放心,不耽误给他定罪,不过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这次被你私藏下来,倒是歪打正着了。”沐怀仁说。
“怎么讲?”聂阳天问。
“接下来说回崔略华的案子。大概两个月前,‘月月摧花’在京城作案时被擒。只不过,这个人竟是江湖上颇有侠名的‘三声剑’伍玉声。本来大家都不相信‘三生剑’就是‘月月摧花’,但人证没有,物证确凿,京兆尹于大人一审便定了罪,判的是斩立决。”
“我听村民说,是世叔觉得此案有疑点,跟皇上说要再查,所以问斩被推后了。”凌说。
聂阳天接过话头:“表面看,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