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媛姬,景蔚忙有些慌乱地躬身叩首道:“参见女王。”
欣桐也极速走到了媛姬跟前,而后与景蔚一样躬身行了礼,淡若一句:“参见女王。”
“你在圣坛跟他说了什么?”媛姬开门见山,眼神犀利,而话中的“他”,欣桐自然明白,指的是肃钰。
欣桐起了身,途中有意地朝媛姬两手的手腕处扫视了一下,不由得心中也是一惊,那个自己先前凭借占卜术勾勒出来的玉镯,真真实实的出现了!那这也就意味着肃钰殿下……
欣桐鼻尖突然有些发酸,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媛姬左手手腕上那条青蓝色的小龙,一时间答不上话来。
媛姬看到欣桐盯着自己手腕处的玉镯,看到她那心中有数而又怅然若失的神情,也立刻明白了大半,一手扯着欣桐的衣领将她拽到自己跟前,极力压抑着怒火道:“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此时欣桐眼中一滴泪珠已经落下,正正打在了媛姬的手上,“……对,我知道。”
“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想办法阻止?!”
媛姬说到这里好似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珠瞪着欣桐:“是不是你教他怎么做的?他本来都要走了,本来都要离开天山了,就因为你出现他就……”说到这里媛姬有些哽咽了,好似再说下去就要忍不住哭出来。
“……是的,这一切都是我。”欣桐道,默然的眼眸中噙满了泪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媛姬彻底崩了,厉声大喊:“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身为左护法你都做了些什么!”说着就一把将欣桐推在了地上,麒麟王仗直直指向了她的胸膛。
景蔚大惊失色,忙飞奔至欣桐面前用身子护着她失声道:“女王开恩!女王开恩!一定有误会啊!”
这一切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景蔚自然完全看不懂,也听不懂,他只知道欣桐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情让媛姬很生气,生气到竟然都要对她动手,而且这一切好像跟肃钰殿下相关。
媛姬举着王仗的那只手微微有些颤抖,只因她此时此刻想起了肃钰临死之前跟她说过的话:“如果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大胆地去做,但要记住,若欣桐不同意,就一定不能去。这个世界上,我能确定的唯一不会害你的人,以前是墨嫡,而现在,就是欣桐。”
想到这里媛姬牙关依旧紧紧地咬着,但却缓缓地放下了王仗,看着欣桐的眼神是纠结、是痛恨、是极力地克制。
景蔚见状知道事态缓和了,有了转机,忙跪下给媛姬磕了好几个响头,边磕边说:“谢女王不杀之恩!谢女王不杀之恩!”说完才小心翼翼地扶着原本跌坐在地的欣桐站了起来。
“欣桐你说吧,而今我媛姬还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
景蔚闻言眨巴了下眸子,看了看媛姬,又看了看欣桐,满脑疑惑。
欣桐也没料到媛姬会突然这么问自己,但她也不敢不回答,于是脑中拼命搜索着墨嫡回答问题的方式,进而低着头恭敬道:“女王贵为一国之主,所行之事臣自然无需过问,也无权过问,但有一事女王当下一定不可做。”
“何事?”媛姬道。
欣桐这才缓缓将头抬起,眸色坚定:“女王不可去三青门。”
媛姬闻言神色微惊,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张年少稚嫩的面庞,看着她脸上透露出的与其外在极为不符的眼神,以及此时此刻她说出来的这句看透了自己先前所思的话。
媛姬定了定神,而后道:“给我一个理由。”
欣桐思索了片刻,随即缓步走向了天泉镜,而后又如刚才那般,轻轻一挥衣袖,一道淡紫色的强光骤现,点亮了境中画面。
画面中是一扇高耸入云的白色巨型石门,石门前静静地燃烧着一团火焰,火焰呈一个立体的球形,大小一人多高,一人多宽,正面看去是一个正圆形,外圆是七个焰尾龙角,内圆像一朵盛放的七瓣樱花,花瓣大小均等,透着青蓝色的圣光。
火焰前跪着一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媛姬,只听媛姬跪地叩首道:“天山之王媛姬,愿以性命换三青肃钰重返神界,后生平安。”
话音落下后不一会儿,那神火便起了变化,火焰中央的七瓣樱花骤然变成了一颗树,而于此同时神火中心发出了一个声音,那声音浑厚而庄严,“汝今世之命乃他今生所求,天罚如期,时至千年,取之无道,若汝心诚意善,便化回那苍天海树,扎根于深海之底,此生此世观周之静水,闻世之无声,无念、无欲、无诉、无求、无感、无欢、无爱、无痛。”
话音刚落,媛姬眼前的画面便随即逐渐褪去了,而站在天泉镜前的媛姬,就如同方才的景蔚一样身形僵硬,一动未动。
其实,媛姬先前决定去三青门,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准备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同真主交换,不管是什么,只要能让肃钰免受惩罚,只要能让他回到那片属于他的大海,那片能带给他无限灵气的大海,媛姬什么都愿意换。
无论是麒麟王仗、是天山的统治权、是自己的美貌、是刚刚重生的生命,抑或是谁人都不能践踏的尊严……
但最后这一切都跟媛姬先前所想大相径庭,真主不过是要她变回自己最原始的样子,变成那颗一动也不能动的深海之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