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哀家心里有谱,时候差不多了,你退下罢。”
七夕佳节,大概真是个好日子,或者为了冲喜,秦氏与云氏的晋封礼安排在这日,而秦氏的封号也出来了,不是太后钦点的“娴”,而是“静”,岁月静好的静。
听到这个封号时,穆妃很平静,这些天以来,夭华夫人、徐宫人每日相陪,偶尔听徐宫人讲解佛经,心态也越发平和,反而看开了,她的家族本不求她太多,现在妃位也算对得起她家里了,若对秦氏最大的不甘,大概就是被她这样一个没有哪里出挑的女人压一头而不愉快。
午后,珝月太后在眠月殿摆了乞巧宴,还将太妃、太嫔不管宫里宫外都聚起来,出嫁的公主及宗姬请进宫里一块过七夕,人头挤挤,看着好不热闹。
与其说是乞巧宴不如说更像寻常宴饮,歌舞奏乐,年纪大的都在一块说说笑笑,这种宴会,洛霜玒本不欲来,但珝月太后亲自来请人,无奈只得干坐在那,偶尔偷看静妃的笑靥,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
大概半饱后,珝月太后让人撤了宴席,命人上了绣品,年纪轻的都领到了一份,以“七夕”为主题,做一份绣作,再由在场的太后等人评审。
静妃抱着垂佑,握着她的小手教她描花样,她对面一席的穆妃自被点破了迷障,就忍不住偷偷观望打量洛霜玒与静妃,洛霜玒疼静妃其实疼得很小心翼翼,一直与在场众人根本没几个会想到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静妃会是君王心尖上的人。
偶尔,穆妃又会可怜他洛霜玒,作为一个坐拥天下的帝王,连爱惜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能放在阳光下,恣意疼爱。
可自古以来,那些被帝王光明正大疼惜的女子,十有八九都是被帝王自己疼死的,故而她有时又会恶意的想,这静妃又会几时被他洛霜玒给疼死。
而白苏燕对静妃之事又是另外一种看法:
王嫔既已准备好赴死,死前自然要为女儿安排好一切,静妃位高又不爱搅进后宫的争斗之中,且先前就照顾过垂佑,把垂佑照顾得很好,交给她的同时又避开了有心人拿垂佑作垫脚石。
另外,这般烈火烹油,繁花似锦的,也将静妃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也是为了保护某个人,白苏燕睨了眼正埋头绣花的慎贵人,就不知她够不够聪明,能否理解王嫔的一番苦心。
东想西想,一个没注意就扎到纤指,疼得白苏燕嘶了一声,将手指含进嘴里吮吸,她旁边的温玉夫人放下绷子,说了声好了。
紧接着,赵嫔也扔下绣绷,抿去手指上的血珠,看着没几根线条的锦缎,瞬间烦了,不想再管,说了声成了。
两幅绣品若非是当场完成的,别人都会以为是出自同一个人,一样的让人一言难尽,按她们的话说,一道线是鹊桥,几个点是银河,再两竖就是牛郎织女。
“温玉,哀家知你的女红是不错的。”赵嫔女红烂也是烂出名的,故而直接被忽略不表。
温玉夫人躬身道:“臣妾这俩日处理宫务至深夜,手都酸了,连针都拿不动了,现在每每想起王嫔事必躬亲的模样,才知道她的辛苦。”说完还一脸哀戚的拿帕子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温玉夫人仿佛还演上瘾了,嘤嘤低泣起来,自王嫔死后,温玉夫人整个人就懒散下来了,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连以往最热衷的到洛霜玒面前献媚邀宠都不干了。
说到底就是在膈应人,以前膈应的是王嫔,王嫔没了就直接冲着珝月太后与洛霜玒去,而珝月太后毕竟是珝月太后,一笑了之,反道:“你有心了,温家会教女儿啊,璎珞,赏温杨氏一斛东珠,锦缎十匹,玉器五件。”
姜还是老的辣,说到算计人心,这宫里没人是珝月太后的对手,温玉夫人当即装不下去了,撇了撇嘴,撤了帕子,吃起葡萄来,看她漫不经心的吐着籽,哪有刚刚哽咽幽怨之状。
慎贵人愤愤瞪了温玉夫人一眼,自王嫔死后,这温氏女便不听她使唤,甚至拿位份品阶嘲讽她,给她许多难堪,也让她在宫里一时间寸步难行。
更气人的是秦氏贱人,以前看着是个好说话的,如今像个团成团的刺猬,完全不让她接近垂佑。
想到此又忍不住埋怨起王嫔目光短浅,居然把垂佑交给外人,平白令她失去好多接近君上的时间,否则,她就有借口与君上亲近,日久生情,早就能怀上龙裔,诞育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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